石大勇已經被綁在柱子上一夜多了，粒米未進，滴水未喝。起先他還在不斷地掙紮、聲辯、求告，僅剩的一點力氣使用的差不多了，人就像放了氣的車胎，慢慢癟了下去。半夜時分石荷花被押走了，他更是焦急萬分。後來隔壁院子響起了槍聲，整個保安隊軍營亂成了一鍋粥，大呼小叫，腳步雜遝。好似有人受傷，被抬了出去。再後來一切又歸於沉寂。自從石大勇被綁在柱子上以後，整整一夜，自始至終無一人對他透露什麼。至此，他連石荷花的生死去向都不知道。
石大勇的頭原本低垂著，聽到甄耀祖得意忘形的笑聲才驚恐地睜開眼，霍地抬起頭，仿佛見到了魔鬼。石大勇深知完了，甄耀祖的出現，預示著事情已經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任何遮掩都無濟於事了，他們夫婦的路已經走到頭了，已經無路可走了。
甄耀祖麵對麵盯著石大勇說：“想不到吧，你還是落入我的手心，你還有什麼話說？”
石大勇心裏深深歎了中氣，閉上眼睛說：“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甄耀祖，我無話可說，你開槍打死我吧！”
“原本我甄耀祖並無意與你石大勇作對，你我雖然自小不睦但不至於到相互殘殺的地步。但你殺了甄老爺，這就逼我無路可走了。那好吧，我就送你上西天吧。”甄耀祖說著掏出槍頂住石大勇胸口，扣動扳機，哢噠一聲響。甄耀祖再扣動扳機，再哢噠一聲響。甄耀祖連連扣動扳機，他手中的槍就發出哢噠哢噠一聲聲響。
第一聲哢噠聲，石大勇神經一緊張，身子震了震。後來連續的哢噠聲，他知道甄耀祖退出了子彈，手中握的是一支空槍。他在嚇唬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石大勇輕蔑地笑了，說：“甄耀祖，我已經不怕死了，沒有牽掛了。我殺了你老子。我已經夠本了，你開槍吧。”
甄耀祖說：“你真沒有牽掛了嗎？我告訴你石荷花又被保安隊長官睡了你牽掛不牽掛呢？我告訴你石荷花已經死了，你牽掛不牽掛呢？”
石大勇怒喝：“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正準備將你們夫妻倆埋葬到一起呢。”甄耀祖說，“昨天晚上的槍聲你聽到了吧，那就是為她而響的。保安隊長官讓她陪睡一夜，今天早上放了你們，她不從，拿剪刀插進了長官後背，那她還有活路嗎！”
石大勇呸了一口：“甄耀祖你混蛋！”
“現在她正躺在那邊院子裏呢。”甄耀祖說，“我知道你喜歡石荷花，但你為了石荷花，竟敢殺了甄老爺，你是不是喜歡過頭了，昏了頭了！”
“甄家富該死！”
“你錯了！”甄耀祖喝道，“老爺睡了石荷花是老爺的錯，可他就是這個脾氣，就是這個愛好，在河門鎮和甄家灣他睡了多少女人，誰也改變不了他。他的錯罪不致死。你殺了他，你的死期也到了！”
石大勇閉上嘴不再說話，怒目而視，胸脯一掀一掀地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