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喪心病狂(一)(1 / 1)

石大勇沉入了水底,無影無蹤,生死不明。甄耀祖估摸著石大勇必定死了,再好的水性,一旦綁了雙臂,銬了腳鐐,沉到水底動都動不了,哪有可能生還。再說人在水底不能不喘氣吧,喘氣必定冒出水麵吧,可是幾十米範圍內水麵上連個水泡都沒有,他哪裏還有可能冒上來喘氣。

甄耀祖十分懊惱,原想將石大勇綁到甄家灣示眾處決,既報了殺父之仇,又樹立了自己的威信,如今如意算盤落空了。

甄耀祖沮喪地罵:“媽的,煮熟的鴨子都讓他跑了!”

甄耀祖拉磨的驢樣在屋裏轉圈子,思來想去不甘心,對俯臥在床上的保安隊長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石大勇消失了,那我必須將石荷花弄到甄家灣,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保安隊長說:“你要把她弄到甄家灣就弄到甄家灣去,跟我說什麼,於我有什麼相幹。”

甄耀祖嗬嗬地笑,取笑道:“你不是睡了她嗎?你睡了她她就是你的人了,我自然要征求你的意見。”

“睡你個鬼!”保安隊長罵道,“老子挨了一剪刀,倒黴透了!”

甄耀祖將石荷花弄到了甄家灣,綁在甄家祠堂前的柳樹上。石荷花死的時候脫光了衣服,裸體倒在血泊中。甄耀祖指使兵們搬運的時候,兵們胡亂用保安隊長床上的床單草草一裹,待到綁到柳樹上時床單掉落下來,石荷花幾乎光裸著被綁在樹上。

天空陰沉沉的,大團大團的烏雲漂浮在空中,壓得很低很大低,越發映襯得石荷花肌膚的白嫩。那黑乎乎髒兮兮的繩索蛇樣一圈一圈纏繞著她,粗暴地勒進她的肉裏。

石荷花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疼痛的感覺,也沒有了羞恥,但甄家灣人感覺到了疼痛,感覺到了羞恥。

對於甄耀祖的所作所為,天香並不讚同,覺得甄耀祖做得過分了。天香對甄耀祖說:“耀祖嗬,事情過去也就算了。老爺雖然去世了,石家也付出了二條性命,況且他們已經家破人亡。說到底,還是老爺先做了對不起石家的事。”

天香雖然身為甄家的正房太太,而且甄家富連二房三房也沒有,風風光光獨占著甄家內室,至此算是甄家最有權威的老人了。但天香畢竟是苦出身,當年唱戲的時候,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學戲的艱辛,顛沛流離饑一頓飽一頓的磨難且不說,每到一處搭台唱戲還不是看盡了當地土豪財主的臉色,象甄家富這樣的老爺,他們是斷斷不敢得罪的。也正如此,甄家富娶了她又扶她為正房太太,她心裏是感激終身的。甄家富強暴了石荷花,天香阻止不了,天香是同情石荷花的。現在石荷花既然已經死了,何必再拿她赤身露體示眾呢。

天香說:“耀祖嗬,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也是甄家灣人嗬!”

甄耀祖吼道:“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幫別人說話呢。難道老爺白死了嗎?難道你讓我父仇不報讓所有甄家灣人看不起我嗎?難道你一點不念你與老爺的夫妻之情嗎?”

天香喝道:“我是你娘,你如此說難道一點不念你我的母子之情嗎!”

甄三站立一邊,心情不安地看看天香,看看甄耀祖,此時插話道:“少爺,您這樣說太太是過分了。太太的心都在老爺和您身上嗬!”

甄耀祖怒喝:“我問你了嗎!我與太太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甄三害怕甄耀祖的蠻橫,囁咀道:“我也就說說,我是為了太太和少爺您好。”

天香看看甄三,又看看甄耀祖,歎口氣道:“甄三也是甄家的老人了,不得對他無理。”又對甄三說,“少爺年輕容易衝動,本無意衝撞你,不必多心。”

目睹天香維護甄三,甄耀祖心裏不舒服,不由浮起那個有關自己的聯想。甄耀祖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天香在甄耀祖背後囑咐:“放了那個石荷花吧,別再折騰了。”

甄耀祖吼了一聲:“不要你管!你什麼也不懂!”

甄家祠堂前麵土場上,幾名保安隊員背著槍在周圍遊蕩,二名保安隊員一邊敲鑼一邊大聲吆喝,召集人們觀看。甄耀祖身穿土黃色日本軍服,腳蹬土黃色日本翻毛軍靴,在土場上來來回回走動。他嫌來的人太少,命令保安隊員端著槍到各家各戶去驅趕。

人們陸陸續續被驅趕進土場,看到被綁在柳樹上的石荷花,連忙閉上眼,低垂下頭。有幾個不忍心再看下去,無法忍受那種令人悲傷氣憤的情境,轉身往回走,但還未走出土場,走到一半的時候被持槍的保安隊攔了回來。

保安隊員大聲嗬斥:“回去回去,甄翻譯官還沒訓話呢,急著回去幹什麼,都他媽給老子站好了!”

甄耀祖指了指石荷花,然後叉著腰大聲吆喝:“鄉親們大家都知道,石大勇膽大包天殺了甄老爺,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甄家大院將甄老爺殺了。他們殺了人妄想逃走,可是逃得了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古道欠帳還錢殺人償命。不是我甄耀祖心狠手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