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衣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卓衍就輕按著她的頭,低聲說到,“就卡在你現在靠著的這個地方。你若是不信,隻消衝這裏打上一掌,我就馬上能吐給你看。”
聞言,司徒衣抽了抽嘴角,說到,“誰要看血。我自己的還看得不夠麼?”
卓衍低低笑了笑,震動通過胸腔傳到司徒衣臉頰上,微微發麻。
“我現在不僅心在你身上,連命也在你身上了啊。”
卓衍笑著說了這麼一句話,司徒衣聽不出是玩笑還是什麼,隻是沉默了片刻,說到,“我又沒死。”
卓衍笑,“你若是敢死,我追你追到閻王那裏,也得把你的魂魄給找回來。”就像你現在為那個人所做的一切一樣。
聽到卓衍這句話,司徒衣心口一震,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湧了上來。一半酸澀,一半卻溫暖。
“那個幾次要殺你的人,知道是誰了麼?”
在卓衍說了那句話後,司徒衣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靠在他身上。或而這半夜折騰才就困倦難當,靠著靠著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若不是卓衍忽然出聲問她,她真就靠著他睡著了。
“你說的是今天那個黑衣人?”
“嗯。你的那些措辭,我還聽不出來麼?”
司徒衣默了默,點了點頭,說到,“知道是誰了。我的族人。”
“嗯?”卓衍低頭看向司徒衣。
司徒衣簡單的將辛芷的來曆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她三番兩次要殺我,隻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聞言,卓衍沉吟了片刻,說到,“女人的不甘心也挺可怕的。”
司徒衣沒有說話。卻是靠著卓衍的胸口慢慢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杜瑞陽便離開了韓家宅子。
韓籍站在門口送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晨光之中,視線卻仍是沒有收回。
“老爺。”
老管家從一旁走了過來,看著韓籍這樣子歎了口氣,問到,“老爺何不跟著杜公子一道去呢?也好有個照應。”
老管家口中的“照應”到底是什麼意思,韓籍自然是清楚的。而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到,“不過兩三日時間,早晚而已。”
老管家靜了會兒,說到,“老爺……一定要去麼?”
韓籍也靜默了片刻,卻是苦笑著回答,“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去,是添堵;不去,亦是添堵。”
聞言,老管家抬頭看著自己的主人,心裏拂過一陣歎息。
“韓兄。”
身後傳來卓衍的聲音,韓籍和老管家轉過身,見他一個人走了過來,一向深幽的眼裏浮著幾縷血絲。
想來是徹夜照顧司徒衣的緣故。
老管家朝卓衍微微躬了躬身便退了下去,而韓籍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卓衍開口問到,“卓兄起的好早。司徒妹子可還好?”
卓衍笑了笑,回答,“她估計是傷習慣了,這次看著嚇人,實際上也沒什麼大礙。”
雖然卓衍話說的輕巧,可韓籍還是聽出他言語裏的擔憂。
“你對司徒妹子可真是上心的很啊。昨晚我瞧著你那冷著臉的模樣,都有些嚇到呢。”韓籍撫掌說到,看著卓衍的眼神帶著笑意。
卓衍也笑,片刻後卻有什麼在眼底裏沉了下來,“再上心又怎樣。也比不得她心裏那個人。”
乍然聽到這句話,韓籍似乎是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問到,“你意思是,妹子心裏已經有人了?”
卓衍苦笑一聲,微微側頭看向天際晨光,口中跟著輕聲說到,“我們和韓兄相識不過幾日,韓兄都看得出我對她是個怎樣的感情。唯獨她裝作不知道一樣,任我氣也好,逼也好,總是這般模樣。或而也算是我自找的,早就知道她心中有一個人,卻還是莫名其妙的為她動了情。”
聞言,韓籍心頭也跟著拂過一個人影,口中便輕輕出了聲,“自古情之一字,最沒有道理。得比不得要難上千倍萬倍。”
卓衍笑了笑,隻覺得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種話,心裏似乎舒服了一些。
可當他轉頭欲要對韓籍道謝時,卻見他正看著天邊,側對著他的臉上清晰地寫著“得不到”。
韓籍,也是一個得不到的人? 如卓衍所說,大約司徒衣是傷習慣了。別人受傷都是身體越來越差,她這次倒是隻休息了兩日,便和活蹦亂跳差不多了。
見到司徒衣笑吟吟站在麵前之時,韓籍愣了半天才笑著說到,“妹子這身體真是好,我這身為男人都自歎不如啊。”
司徒衣隻是笑,沒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