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朋友”啊,“朋友”(1 / 3)

“朋友”啊,“朋友”

北京故事

作者:王珍

勇敢的大黃

1936年,我7歲。當火車司機的爸爸從外麵帶回一隻小狗。它渾身金黃,脊背上有一條黑茸茸的毛,閃著光澤。它眼睛賊亮,耳朵支棱著,身體修長,四條腿長而有力,跑起來輕盈快捷。我摸著它的頭,它用舌頭舔我的手,好像和我早就相熟似的。後來聽人說,這是一條純種的德國黑背。

大黃極具靈性,善解人意。我帶它出去玩,它從不離我左右。我告訴它,不許騷擾老人和兒童,它直勾勾地看著我,好像聽懂了。我學著大人的口氣教它站立、臥倒、趴下、匍匐前進,它一學就會。我教它尋物,把物件扔出去好遠,它會很快銜回來。有時下了暴雨,地麵上積了半尺深的水,我把幾枚銅錢扔向不同方向的雨水裏,叫它銜回來,它飛跑過去,左撲右撲,雨水四濺,不一會兒就把銅錢銜回來了。

一年多過去了,大黃也長大了、壯了。1937年七七事變後,人們傳說日本兵正在向北推進,不久就要來攻打南口了。國民黨軍隊抵抗不住往北撤退了。南口當局傳出消息,鐵路方麵編組了一列悶子車(棚車),要運送工人和家屬向北(張家口方向)撤退。我家六口人趕緊收拾簡單行裝上了悶子車。臨走時,我和大黃說,我們逃難去了,不能帶你走,你就看家吧!它哪裏肯聽,緊隨我們身後。我說:“大黃,我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日本鬼子來了,你得看家呀!我把大街門鎖了,大門下麵留有狗洞,你可以在院子裏的小房子(狗舍)裏睡覺。食盆裏還有吃的,等你吃完了,隻能自己去找吃的了!快回去吧,快!聽話!”我用命令的口吻說著。大黃無奈地蹲坐在家門口,眼巴巴地看著我們走遠了。

我們在康莊的農村避難了幾個月。聽人說,日本人占領了南口鎮,為了繼續侵略中國,急需恢複鐵路運輸。要求鐵路工人必須盡快上班,不然都被開除。無奈,為了生存,我們隻好又回到了南口。

我們回到家門口時,見大門上的鎖還掛著。大黃蹲在大門口,張望了一會兒,一下子撲了過來,使勁搖著尾巴,汪汪叫著。我看著它那瘦骨嶙峋的樣子,心頭一酸,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大黃呀,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過了多日,我給大黃做了許多好吃的,使它恢複了精神頭,身體也胖了很多。

有一天,街頭走過來一隊日本兵,還牽了一條狼狗在巡邏。他們看見大黃,就唆使狼狗撲了上來。大黃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在我的地方也敢撒野嗎!霎時,兩條狗撕咬在一起。我在遠處看著幹著急,不敢為大黃助威。心中暗暗使勁:“大黃,咬它的耳朵!”大黃好像心領神會,一口咬住狼狗的耳朵死死不放。狼狗疼得嗷嗷直叫,血從狼狗的耳邊流了下來。這時,日本兵見直叫的狼狗受了傷,且處於下風,就端起上了刺刀的大槍衝了過來,惡狠狠地用刺刀直刺大黃,一下、兩下、三下……大黃慘叫了幾聲,倒在地上,血從它的身上汩汩地流了一地。

日本兵牽著受傷的狼狗走遠了,我才跑過去,把奄奄一息的大黃抱在懷裏。這時我發現大黃的嘴裏還叼著日本狼狗的一塊耳朵。圍觀的百姓都嘖嘖不已。我為我的大黃英勇不屈感到驕傲。

可愛的小白

小白是一隻家貓,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像一團雪球。它性情溫順,從不惹是生非。它不外出時就臥在我媽媽的腿窩裏或睡覺或看著我媽納鞋底。

小白是1951年來到我家的。那時,還沒有養寵物的概念,隻是防鼠而已。當時我家住的是平房,老鼠猖獗,到了晚上,頂棚上就是老鼠跳舞的地方,吵得人睡不了覺。有時大白天老鼠也敢出來亂竄,嗑啃衣物。

自從小白來到我家之後,它白天養精蓄銳,入夜後則特別警覺。每每都有捕獲。它逮住較大老鼠時,就叼到無人看見的地方;逮住小老鼠時則不急於吃掉,而是用前爪玩弄一番,然後叼走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