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敵兵距離爆炸中心點稍近,死亡能量立馬將他們包圍,密如驟雨的鋼珠碎片把他們的身體射得千瘡百孔,而猛似颶風的勁氣更卷起他們血肉模糊的屍身,高高飛起,撞到樹幹,撲通撲通地彈回地麵。
還有五個敵兵相距爆炸點較遠,搶在爆炸驟起的瞬間,雙手抱頭臥倒,可是那股猛惡之極的死亡能量仍未忘記眷顧他們,震波衝蕩得他們腑髒欲裂,耳鳴頭暈,四肢百骸幾欲生折碎裂,當即昏厥過去。
隻有位置處於隊形兩側的敵兵幸免於難,爆炸的威勢尚未完全消退,他們就連滾帶爬,豕突狼奔,不要老命地朝四下潰逃。
他們的心誌給死亡恐怖徹底摧毀,什麼也不管不顧了,隻恨爹娘不能生出翅膀,好立刻逃離這片死亡林帶。
鄧建國掏出三顆子彈壓進彈匣,把狙擊步槍斜背在背上,而後動身溜下大樹,伸右手去右大腿外側抽出柯爾特1911A1手槍,喀地上膛後,呲呲呲的在槍口旋上消聲器,迅步走往爆炸區域。
鄧建國到得那片慘遭鋼雨鐵火殘虐得滿目瘡痍的林帶,硝煙和屍體焦臭味,在濃鬱血腥氣地摻雜之下,撲入鼻腔,中人欲嘔。
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捂住鼻孔,一瞥之間,見周遭到處都是焦木斷枝,落葉碎布似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如雨粒一樣飄飄灑灑。
他俯首查看地麵,無處不是散落的鮮血肉骨,槍支零件,破布條子。
敵人的屍首大多殘缺不堪,有的被烈焰熏烤成漆黑的焦炭,有的給彈片削掉了頭顱,頸項斷口處血噴若泉,有的缺胳膊少腿,殘肢斷臂拋落在灌木叢裏,有的則幹脆支離破碎,五髒六腑扯掛在樹枝上,灑滴著血珠,慘不忍睹的屍身不一而足,遍地鮮血彙成汩汩細流,在夜視儀視場裏的淡綠光暈之下,黝黑得有些詭異。
鄧建國曆經屠戮,像眼前這種悚目驚心的慘怖情狀,早已見怪不怪,是以毫不為之心悸動容。
他踢開一具躺在腳下的敵屍後,欲想離開,就在此刻,七零八落的喘息聲冷不丁傳入耳鼓,雖是極其低沉微弱,但他仍能聽得很清楚。
他悚然心驚,立知有敵人還未氣絕身亡,言念未畢,疾忙閃身躲到一棵大樹背後,傾耳細聽,聲源就在附近。
他循聲搜視,察見東首不遠處,有三個敵兵躺在灌木裏,蠕動著四肢,嘴裏鼻裏的呻吟聲是那麼的孱弱無力。顯然這些家夥已經被衝擊波震裂了內髒器官,生命已到油盡燈枯的境地。
鄧建國心頭一陣惻然,原本熾烈如火的殺機登時頹散大半,握著手槍的右手抖抖索索,舉起來瞄準一個垂死者的腦袋,食指就要扣下扳機。
那家夥掙紮著挪動身手,雙手撐地,想要支起上體,但剛剛起來一半,嘴裏咳出一口鮮血,手臂一軟,頹然歪倒下去。
鄧建國心神一愣,食指情不自禁地鬆開扳機,竟爾垂下右手臂,槍口從那家夥頭部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