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離槍聲傳來的地段越來越近,地麵上阻礙行進的荊棘和枝藤卻愈加縱橫綿密。
跑在頭裏的敵兵冷丁兒地感到後腳被藤條勾拉了一下,剛欲轉身去察看腳下,便在這時,他又覺得腳腕陡然一緊,大股奇強無比的力道將右腳往後一抻,他登時立足不穩,一個趔趄朝前栽倒,腦袋尚未與大地親密接吻,那股強勁力道把他整個人提離地麵。
但見附近一棵大樹的樹枝在猛烈擺動,一根大拇指粗的藤條套住這廝的右腳腳腕,將他頭上腳下地懸吊在空中,搖來晃去,跟蕩秋千那般毫無二致。
這廝拋掉AK-47衝鋒槍,雙手在空中胡亂抓撓,大聲呼喊他同伴趕快設法救他下來。
他同伴稍事怔愣後,立馬抬起AK-47衝鋒槍,厲聲喊叫他別動,不然無法打斷藤條救他下來,他便停止了掙紮。
地麵上的敵兵舉槍瞄準,藤條吊掛著他的同伴左晃右蕩,一時間很難構成瞄準線。
就在那敵兵凝神專誌地瞄準藤條之時,他背後大樹根部的灌木叢竟然奇跡般活動了起來,乍猛地朝兩邊分開,慢慢地立起一條瘦削的人影。
隻見這人影披著插滿樹枝和野草的偽裝披風,
臉龐塗抹著黑白相間的偽裝油彩,看不清容顏,但一雙煞光灼灼的眼睛,襯著嘴巴裏橫叨的一把81刺刀,凜冽殺氣透體而出,頗令人不寒而栗。
懸吊在空中的敵兵驀然察見有條山精樹怪般的人影,正悄無聲息地掩近到同伴的背後,而同伴卻渾然不覺,疾忙張牙舞爪,嘶聲向同伴示警,有敵人來襲。
他同伴聞聲尚未及轉頭後看,那條人影旋風也似刮過他同伴身子左側,一抹寒芒恍若厲電那般,在他同伴的頸左側一閃即逝。
撲噗的一聲響,宛如利刃劃破敗革。
隻見他同伴的頸左側乍然裂開一條細長的血口子,大蓬血漿狂飆而出,直噴射出一米多遠,噝噝的細響聲聽之令人心頭發毛,那種情形當真像利器突然紮爆了水管一樣。
被人影割破頸動脈的敵兵拋掉AK-47衝鋒槍,雙手伸去想要捂住創口,堵住往外狂噴的鮮血,但腰部四肢的力量散失得很快,他膝彎一軟,頹然跪倒在地,隨即上身向前撲去,來了個永久性的磕頭姿勢。
懸掛在空中的敵兵死命地扭動著身子,嘴裏發出絕望地哀呼號叫。
那條人影的右手反握著81刺刀,鋒刃上血珠子滾滴,他不慌不忙地在屍身上蹭幹血漬,收刀入鞘,隨即抽出裝有消聲器的柯爾特手槍,目光森然地瞅向正兀自狠命掙紮的敵兵。
他頓了一頓,右手陡地向上一抬,柯爾特手槍發出錚的一聲。
那敵兵的眉心登時爆開一個血窟窿,大蓬紅白相間的腦血在空中紛紛灑灑,他立即停止掙紮,已經喪失了生機的身體吊掛在空中,仍在顫顫悠悠,像風幹的臘肉一樣。
那條索魂奪命的人影可不是什麼山精樹怪,而是鄧建國。
他正在同那些散落在叢林裏追蹤自己的敵人大玩獵殺遊戲,他隻覺得自己的殺人手法比三月多前更加嫻熟,更加利索。
鄧建國脫掉偽裝披風,收起手槍,撿起兩支AK-47衝鋒槍,拆掉三棱鋼刺,將一支扔進深草叢裏,隨後舉起另一支,槍口對著林冠,噠噠噠的打出十發長點射。
三十米以外,兩名敵兵正在向這邊搜索逼近,他們顯然是被槍聲吸引過來的。
鄧建國丟掉AK-47衝鋒槍,左右手分握一把三棱鋼刺,轉身奔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麵,仰頭望了望樹梢,然後雙腳一蹬地麵,縱身躍起,左右手揮刀紮向樹幹,兩把三棱鋼刺一齊釘入樹幹。
他將身子貼向樹身,左手緊握其中一把鋼刺,定穩身形,右手拔出另一把鋼刺,腳尖在樹幹上用力一蹬,身子借力朝上躍升,手臂長伸,猛力把手裏的鋼刺紮進樹幹,固定住身形後,他方才拔出左手的鋼刺,照方抓藥地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如獵豹那般迅捷利落地攀援到樹腰,蹲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窺伺著兩個慢慢逼近前來的獵殺標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