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哇、哇”
兩聲利刃穿腹的恐怖悶響攙雜著兩聲淒怖的慘號一前一後的蕩滌在空氣中。
哇!震飛的鋼刀已十分精準的自跑在後麵那個漢子的背心穿進又從前胸透出,帶起一蓬濃濃的血漿,眨眼間又不偏不倚的削飛了跑在前邊那個漢子的頭顱。
一幫生龍活虎的禿鷹幫兒郎在影子煞星的無情肆虐,殘殺下,全部濺血伏屍,無一幸免。
碩果僅存的連副堂主已然是孤掌難明,形同強駑之末。自知之明,眼下的形勢再明朗不過了,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硬撐下去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絕望之中,這廝竟幻想著借用脫逸之計,誘敵深入,妄圖把白霜鷹引到三十裏外的關山鎮,然後潛伏在那裏的五百禿鷹幫弟子傾巢而出,轟起而攻。
邪惡的念頭剛自閃過腦海,一條輕盈曼妙的白影已風馳電掣的撲麵而來,一道冷電晶芒挾著一股風卷殘雲般的罡烈勁氣罩體猛撞而來。
一見這奇強威猛的攻勢,姓連的家夥根本無心戀戰,走為上策,他幹啞著嗓音,有氣無力的厲嘯了一聲,恍虛一劍,滿頭大汗的朝左側滑挪三尺,避過鋒芒,旋即大鳥投林似的掠向道旁的深蒼樹林。
他脫逃的速度是很快,殊不知白霜鷹比他更快,纖瘦文弱的身形如影隨形的追上。
還沒接近林邊,但聽一聲摧肝瀝膽的慘嗥,一蓬腥赤的血珠子顆顆滴滴的飄落塵埃,連副堂主那瘦皮猴似的身形搖晃不迭的,手舞足蹈的朝前栽出兩米之遠,一頭仆進枯草叢中抽搐幾下,兩腿一伸就寂然不動了,長劍脫手飛得無影無蹤,老天,他的後背已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白霜鷹鑿開了一個巴掌大的血洞,皮肉朝兩邊翻卷,就像一張暴張的血盆大口,嫩紅的碎爛肉糜,血淋淋的筋脈,皚白的脊椎骨都露出一大截來,湍急的血水正汩汩的冒了出來,澆紅了旁邊的一蓬曬得枯萎的花草。
白霜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影子煞星,連瞭都懶得瞭上一眼,輕輕一揚右手,一溜猩紅的血珠子滴溜溜的灑落塵埃,”嗆”的一聲,劍就插回了腰間的鞘中,那姿態可真叫酷斃了。
麵孔依舊冷酷如冰,他昂首闊步的朝癱倒在丈外的西北鏢王楊群欺了過去。
此際,楊群那高大魁偉的身軀卷縮成團,滿身血汙泥濘,亂得像雞窩似的頭發蓬著一張淒厲如鬼的寬皮大臉,一雙頹靡變灰的牛卵大眼充斥著無限怨毒,無盡的仇憤,無窮的羞辱,直愣愣的盯視著正虎步走近的白霜鷹。
那扭搦得變形的鼻子,幹削得脫皮的嘴唇,似乎在向上蒼傾訴著肉體上和精神上的痛楚。白霜鷹在楊群前方一米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冷酷帶煞的眸子一不稍瞬的照向楊群,一聲不吭,像煞了一尊冰雕泥塑。
楊群抖顫著孱弱的身子,竭力的掙紮著坐起身來,左手緊捂住右手腕的斷口,腥赤的稠血簌簌的從五指縫隙中滲了出來。
他嘶啞著嗓子,摧心泣血的罵道:“小狗,你他娘的是孬種,是蛋小鬼,是懦夫,有種你就殺了老子,你要不把老子給殺了,老子早晚要把你撕碎,剁成肉醬。”
白霜鷹強壓怒火,冷凜的道:“姓楊的,小爺早說過要把你繩之以法,送官治罪,你就是喊破天,叫破地,小爺也不會要你的命。”
楊群掙紮著,孱弱的,痛楚的,憤恨的呸了一口血沫子,又聲嘶力竭,摧肝裂膽的嚷罵著。”你罵吧!盡管開開心心,痛痛快快的罵,罵夠了,罵累了,小爺便送你到公堂上去做客。”
白霜鷹用手梳理著在激鬥中弄亂的黑發,淡漠的道:“放心,姓楊的,等到了公堂上,會有人替你洗淨脖子,會有人替你送終的。”
就在此刻…
“沙…沙…沙…撲…撲…撲…”
數百雙腳踏地的雜亂腳步聲清晰的自道旁林中傳來。
白霜鷹驀然一驚,右手警惕的按上腰間的劍柄,兩道如電的目光掃處,幽深的蒼林中人影幢幢聲勢浩大。
剛剛鬆弛的心弦又立刻緊繃了起來。
少許,蒼林中飛蝗似湧現出無數條虎彪彪的人影。
不大工夫,密密麻麻得如蜂擁的人流就將整個鬥場圍了一重又重,一層又一層,嚴實得水泄不通,還別說是人,就是一隻小鳥也休想飛得進來。
這些人跟剛才那些禿鷹幫弟子一樣,都一身平民打扮,身披厚重長袍,頭紮布巾,人數不下五百之眾。不同的是,現在這幫人大都是些虎彪彪的大漢,一臉肅然的望著白霜鷹,似乎比較友善。
白霜鷹手按劍柄,全神戒備,在敵友不明之前他不敢貿然釆取行動,靜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現場的氣氛又緊張到了頂峰,白霜鷹的心弦也跟著緊繃到了極限。
忽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一聲尖哨,五百名虎生生的漢子霍然一齊扯開外層的長衫,露出淺綠色短袖,深綠色的長褲,腰間拴著的布製武裝帶上別著刀或劍,褲腳上紛紛紮著綁腿,許多人沒有穿襪子,裸露的腳脖子上有利草劃破的血痕,腳上的綠色布麵膠鞋上沾滿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