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道:“我相信目前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你就是高宏壽,一個被開除軍籍的前中國高級軍醫。”
難怪連國安部海外特工對高遠揚的底細一直毫無頭緒,原來他已經利用尖端科學技術移過容貌,改變了聲音。他加入歐洲某國外籍兵團時,所有檔案全被銷毀,重新設定了身份。這真是一匹陰狠奸猾的毒狼,竟然把這一招欺天誑地的鬼蜮伎倆玩得天衣無縫,連國安特工都能糊弄得過去。
鄧建國隱隱地覺得這個高遠揚確實不是泛泛之輩。
隻聽高遠揚冷冷地道:“我也幹脆叫你真名李誌東吧!李誌東,我可是看在咱倆是老同學的份上,才好言勸你和我們合作,共同賺錢,共同享受榮華富貴,你是聰明絕頂之人,可千萬不能犯糊塗。”
李博士沒有吭聲,隻是淡淡一笑,笑聲蘊含著無盡的鄙薄意味。
高遠揚道:“老同學,我隻是很想知道你在中龍生物科技公司駐南方戒毒研究所裏負責什麼研究項目?你總不可能告訴我是在研究治療感冒藥的特效秘方吧?”
李博士淡然一笑,文縐縐地道:“老同學,你真會說笑,李某人才疏學淺,無德無能,目前隻能靠著一點兒國家薪水糊口養家,那能談得上負責什麼科研項目,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高遠揚冷厲地道:“老同學,你別給我油嘴滑舌,你的底細我清楚得很。”
李博士不以為然地道:“那又怎樣?”
高遠揚離座而起,在屋裏踱著步子,陰沉道:“八年前你就在西南軍區陸軍總醫院擔任院長助理,銜至中校,現在你再怎麼時運不濟,也該是個大校了吧?虧你還好意思說你在靠著國家那點微薄薪水養家糊口,你怎麼不說你跟那些吃糧當兵的莊戶孫一個鳥樣。”
“住口。”李博士聲色俱厲地道:“既然你還惦記我這個老同學,那就請你坦率地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叛國投敵,為虎作倀?你為什麼要殺害那四個武警戰士?他們都還是孩子,都是爹媽的心頭肉,當兵保家衛國容易嗎?你為什麼要如此凶狠殘忍?你為什麼要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為什麼要如此慘無人道?為什麼?你倒是告訴我呀?”
李博士在極度悲憤之下,竟然怒吼了起來。
“你他媽別衝我大吼大叫,給我小聲點。”高遠揚猛拍一下桌案,疾步逼近李博士身前,暴烈道:“媽的,不過是死了四個吃糧當兵的莊戶孫,你居然當著我大發雷霆,罵我喪心病狂,慘無人道。”
轉身邁出兩步後,他扭身回頭,指著李博士的鼻子,狠狠地道:“李誌東,要不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他媽讓你嚐嚐剝皮抽筋,剖心挖腹的滋味。”
李博士夷然不懼,凜然道:“你真沒人性。”
“人性是什麼東西?幾毛錢一斤?”高遠揚陰慘慘地笑著,踱到椅子跟前坐定,說道:“老同學,難道你真忘了我在當年是怎麼赤心報國,瀝血塗誌的嗎?他媽的個皮,老子為了國家民族肝腦塗地,披肝瀝膽,可說得上是天人共鑒。可結果呢?又得到了什麼?”
稍頓,他目眥盡裂地道:“老子不但被開除軍籍,丟了飯碗,還他媽險些蹲大獄。”
李博士哂然道:“那隻怪你財迷心竅,假公濟私,擅自挪用公款不說,連戰備物資你也敢倒賣,把你開除軍籍算便宜你了,早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副德行,我真悔恨當初不該感情用事,遊說領導把你從輕發落。”
“放屁,放你媽的狗屁,我曾經那麼拚死效忠國家和民族,並為其灑血流汗,結果換來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跟喪家之犬一樣的苟活於人世。”高遠揚勃然大怒道:“國家和民族對我如此薄情寡義,讓我的父母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一個氣得上吊自殺,一個鬱悒而終,讓我在地方上受人冷眉冷眼,汙言垢語,夾著尾巴做人不說,連修理地球都得受那些個村幹部的夾磨和欺壓,更讓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是,我相好了七八年的老婆見我丟了飯碗,跟著我生活沒有著落就移情別戀,跟著村長的兒子圓了洞房花燭夜。既然所謂的國家和民族害我一無所有,身敗名裂,那就怨不得我辜恩負德,另謀高就了。”
高遠揚的一席言詞講得理直氣壯,似乎是在為自己叛國投敵,助紂為虐的罪惡行徑申辯,也仿佛是在喚起李博士的同情和理解。
沒等李博士開口,隻聽他振振有詞地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看看當今的官場,幾乎是無官不貪,我就不相信你李誌東真那麼清高,我就不相信你見到白花花的銀子不會心動,我就不相信你真是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