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就在眼前,要麼像高遠揚這類禽獸一樣奴顏媚骨,遺臭萬年。要麼冰清玉潔,萬古流芳,就看我們的李博士如何決擇了。
“用咱們中國人自己的話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連我這樣為組織披肝瀝膽,殫精竭慮好幾年的老幹將就掙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千萬別放棄呀!”高遠揚加大力度來摧殘李博士的意誌力和道德底線。
當今世上,金錢、權力、利益至上,得隴望蜀,狼貪鼠竊等等肮髒私欲泛濫成災,麵對榮華富貴,很多人都不免會垂涎欲滴,聲色貨利,見財起意,真正能夠做到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的人恐怕是寥若晨星。更何況,見錢眼開是人之本能。
敵人開出的價碼可謂震天憾地,足可以摧毀一切道德底線,就看李博士的原則性、紀律性、民族情操、愛國心和良心會不會被私欲所蒙蔽。
雖說瀝血塗誌,保家衛國是軍人義不容辭的神聖職責,流血犧牲,被人遺忘更是天經地義,但軍人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妻兒老小,也要養家糊口,安身立命,倒底是三貞九烈,以身許國呢?或是蛇欲吞象,蠅營狗苟呢?這確實在挑戰著軍人的道德和良心決擇。
場麵一下子就僵寂起來,濃濃的煙霧驟然變得令人嗆喉咳血起來。
李博士低垂著臉,片言不語,隻是大口大口地吸吐著煙卷,腦海裏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交鋒。
高遠揚臉露狡黠笑意,在翹首以待……
就在屋內氣氛僵硬到令人坐立不安之時,李博士霍然抬起頭來,把半截煙頭往地板上一砸,疾言厲色地道:“我李誌東位卑職低,貴組織如此高看,真是不甚榮幸。老同學,承蒙你的一番好意,如此抬愛我這個老同學,不過很遺憾,為了一點點肮髒的私欲而離經叛道,認賊作父,助紂為虐,禍國殃民,我李誌東做不到,還是國家的利益重如泰山。如果我李誌東跟你高宏壽一樣貪圖蠅頭微利,財迷心竅的話,我幹嗎還要放棄國外優厚的待遇?難道我都不覺得可惜嗎?但是一個人的私利跟祖國的利益比起來,那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李博士的這番話講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
“不視抬舉。”高遠揚額頭青筋暴漲,目射冷光煞氣,刺棱一下離座而起,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麵上,震得紙筆紛飛,暴烈地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姓李的,你給我聽著,這是你自己不識抬舉,可別怪我這個老同學不懂得感恩戴德。”
李博士嗤笑一聲,不屑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高遠揚用指頭敲打著桌案,獰聲道:“那我就隻好把你交給孟穀鎮總部去處置了。到時候,撕破了臉皮,大家在麵子上可不好看。”
李博士不愧是條硬漢子,明德惟馨,鐵中錚錚,鄧建國不禁肅然起敬。
李博士騰地站起身來,怒視著氣勢洶洶的高遠揚,擲地有聲地道:“高宏壽,你給我聽好了,我李誌東是軍人不是小人,願為祖國人民披肝瀝膽,蹈節死義,這就是我給你們的最後答複。”
高遠揚暴跳如雷地道:“有種,為了國家忠貞不渝,守身如命,我對你真是欽佩之至,等到了孟穀鎮組織總部,就看你如何堅貞不屈,高風亮節。”
鄧建國,方平兩人轉過幾棟低矮木屋,忽地聽得前方不遠處傳來嘰哩咕嚕的說話聲,由於隔著三四堆雜物,兩人視線受阻,沒有觀察到情狀,但明顯是有幾名敵兵聚在一起閑聊。
鄧建國心中一動,左手反手衝身後跟進的方平打了打手勢,命令他隱藏在雜物的暗影裏,而後尋著話聲,躡手躡腳地逼近前去。
一棟低矮的吊腳木屋赫然映入鄧建國眼簾,果不其然有三名敵兵正在木屋跟前小聲嘮嗑,他們各人手裏挾著煙卷,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不難看出他們熬夜站崗值勤實在疲乏,不得已隻好抽煙嘮扯,借以消磨時間。
鄧建國閃身躲到一口裝滿垃圾的大木箱背敵麵,從右後側探頭察看,敵兵們閑扯的話題無非就是打牌賭錢,泡妞之類,庸俗之極。
鄧建國索然無味,倒是方平饒有興趣,顯然他平日閑來無聊的時候,沒少和戰友們聚在宿舍裏,閑扯這些話題。
鄧建國凝眸盯視著那棟低矮又毫不起眼的木屋,暗裏揣測李博士極可能關押在那木屋裏,外麵這三名敵兵就是看守,可是轉念一想,立時覺得不大可能,李博士是生化專家,地位舉足輕重,倘若那木屋是關押李博士的處所的話,敵方不可能隻安排三名士兵負責看管,應該安排至少一個步兵班的精幹人手才妥當,況且這三名敵兵形態極其散漫,顯然戰鬥力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