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晨剛蹦倒司機,借助火光隱隱約約地看見那官長右手握著AKS-74U衝鋒槍,右手拽著那中年男人的衣領,使勁往外拖,兩人幾乎是從車裏跌出來的。
殷晨見其中一人是襯衣西褲打扮,手裏沒有任何武器,而另一人則一身軍裝,手持衝鋒槍,他心裏登時有了底,乘那敵軍官長尚未及爬起來,右手迅速出槍,砰砰的幾槍打得那廝渾身鮮血飛濺,四肢抽搐著奔向鬼門關。
他左手掏出一顆82-2手榴彈,反手拋向後車箱,迅即飛身撲出,將那中年男人摁倒在地。轟隆一下巨爆,慘呼嚎叫聲令人不忍卒聽,龜縮在後車箱內的幾個敵兵顯然被炸得血肉橫飛。
劈吧的一聲響,空中落下一件物事,砸中殷晨的後頸,幾點粘糊液物濺在他臉頰上,帶著一股微溫。
他左手反伸到後頸,一把抓過那件物事,側臉一瞧,原來是一條從活人軀幹上切割掉的小腿,創口還在噴射鮮血,腳板也在微微搐動。
他不禁心頭發悚,趕忙甩手將這條血淋淋的斷腿擲出老遠,爬身從那中年男人背部躍起來,彎腰伸左手拽住那人胳膊,奮力將他拉起來,說自己是中國武警特警,問那人是不是李博士。
那人嗆咳幾聲,右手搓揉著眼睛,點頭連聲說是。
殷晨略加思索,忽地想起什麼至關重要的問題,便問那人的老家在那裏。
那人微微怔愕,隨即會意過來,連忙哦了一聲,說老家在湖南嶽陽。
殷晨方才釋懷,終於可以確信那中年男人就是李博士,便興奮地向鄧建國報告:李博士已經安全,確認無誤。
李博士可能不懂殷晨為何要問他老家在那裏,其實這是鄧建國的主意,問這樣既荒謬又容易被忽略的問題,更能夠證實任務目標的真偽。
鄧建國命令殷晨和胡安兵趕緊帶著李博士撤退,到預定地點會合,不用管他和方平,還特別強調若果明天清晨8點等不到他的話,就先撤往接應點撤,千萬別返回來找尋他。
李大衛和楊銳完成掩護任務後,也從陣位上撤離。
鄧建國帶著方平沿來時的路線,剛一撤出軍營,便聽得左首傳來急促的汽車馬達聲,間夾著亂七八糟的鼓噪聲,紛遝的腳步聲。
鄧建國惕然心驚,扭頭尋聲向左首張望,瞥眼之間,見軍營西麵亮起數首數首雪亮的光柱,六七輛車順著蜿蜒狹窄的公路,魚貫地向軍營大門口駛來,當先是一輛帳篷軍用吉普車,其後是五輛擠滿了士兵的軍用卡車,除了乘車的士兵外,地麵徒步而行的士兵也為數不少,兵力足有一個步兵連。
鄧建國倒抽一口涼氣,心想剛才真的是好險,要是再晚上十分鍾救出李博士的話,小分隊可就要被敵人的援軍包了餃子。
方平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跑了幾步,回頭見鄧建國沒有跟上來,正站在原地張望著敵軍增援部隊,左手將一枚破甲槍榴彈裝填進AKM衝鋒槍下掛的GP-25榴彈發射器。
方平焦急地向鄧建國喊道:“副隊長,你別磨蹭了,敵人的援兵到了,我們還是趕快撤,晚了就來不及了。”
鄧建國目不斜視地盯著公路上領頭的那輛軍用吉普車,冷然地道:“不急著走,我倆不妨和他們的援兵賽上兩場叢林追逐遊戲。”
他話說完,槍口微微翹起,仰角打出槍榴彈,淩空劃出一道粗劣弧線,帶著死神大爺的獰厲笑聲,砸落到那輛吉普車上爆炸,
轟隆巨響聲中,吉普車登時變成一個大火球,骨碌碌地打了幾個滾,翻進路旁草叢裏,火苗子亂竄,燒得大片茅草畢畢剝剝的亂響。
後麵的五輛軍卡見領頭的吉普車猛不丁地起火爆炸,慌忙刹車,有兩輛車差點撞在一起,車上的人東倒西歪。
士兵們驚聲尖叫著,紛紛往車下跳。
鄧建國冷笑兩聲,噠噠噠的長點射,密集的彈雨潑瀉過去,三名士兵渾身血箭迸射,撲通撲通的栽下車。
鄧建國轉頭向愁眉苦臉的方平喊道:“這回我們可以撤了。”
方平這才明白鄧建國的用意,是故意吸引敵軍的注意力,好讓其餘戰友帶著李博士安全撤退。
兩人邊跑邊對空放槍,敵軍神定之後,迅速拉開戰鬥隊形,尋著槍聲的方向展開追擊。
毒梟組織武裝部隊的士兵絕大多是當地的山野鄉民,自小在叢林裏長大,非常熟悉叢林,而他們的大部分軍官又是來自安南軍隊的退伍兵,對叢林追蹤方麵的能力更是如同六月天的桃子,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