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麗娜,來自兩個世界,白天和黑夜,注定錯開,無法交集。
我和麗娜,年少時,彼此的心疼與掛念,是愛或友誼,無關利益,無關之前之後,就在那個點,我們相遇。
身高170米,前凸後翹,小麥色的肌膚,混血兒般鮮明的麵部,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子,長長的栗色睫毛像刷了蜜糖般油亮油亮,還有嘟嘟翹著的嘴,好像隨時等著別人去親一口。瘦小蒼白五官平凡的我站在她身邊,成了最好的參照物,越發將她極具攻擊性的美襯托出來。認識麗娜那年,她21歲,而我還是個小記者。
那個晚上,醉了的麗娜倒在我的懷裏,酒氣,還有很奇怪的一股味道,反應了良久,終於想起,不是羊肉店的氣味麼?再聯係她的長相,是新疆人?我微微蹙眉,生長在江南的我對這氣味不太適應。麵對懷裏的陌生女孩,我有點不知所措,酒醉的她很沉,我幾次試圖搬動她都以失敗告終。於是隻好任由她在我懷裏睡了很久。期間有幾個男子過來找她,憑直覺,是那種混社會的,不知緣何,我脫口而出“我是她朋友,我來照顧她,沒事啦”。他們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麗娜,見有人陪她,好像找到台階下一樣掉頭就走了,令我突然間覺得懷裏的女孩有些可憐。
那天,失戀後久久不能複原的我在一個鬧哄哄黑漆漆的酒吧獨自喝著可口可樂,假想著能發生點什麼,好令我從痛苦中掙脫出,但又膽小,怕喝酒混亂了意識。這個突然間撞入我懷裏的女孩,成就了我的“豔遇”。低頭看她,美得像真人版芭比,既沒有酒後的瘋言瘋語也沒有張牙舞爪,就那樣酣睡著,令人心生憐愛。酒吧現場激烈的鼓樂聲最終震醒了麗娜,她有點神誌不清地看著我,忽而笑了:“對不起啊,我怎麼睡你身上了?”她一笑,天都晴了。對異性絕望的我,突然莫名而生起歡喜,這個漂亮的芭比,是誰送到我身邊的?
那夜酒醒後,麗娜帶我到路邊的燒烤攤吃烤羊肉串,淩晨,天很冷,她光著頎長的腿,小販用眼睛在她身上來回刷,我脫了風衣給她披上,我沒說什麼,隻覺得兩個寂寞的女孩,認識了,就彼此好好靠著,取暖,微笑,不必囉嗦很多。
我以為一晚的偶遇就此結束。第二天,我惺忪著眼睛去報社上班,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安靜的一天過去,黃昏時,太陽落山一刻,我突然想起麗娜的笑,燦若夏花,對,就是那感覺,心頭竟微微一熱。但也隻是一秒鍾吧。我胡亂揣了一堆文稿在包裏,咳,下班回家。5點左右的公交車站,全是人。但隔了幾十米,我就準確地捕捉到麗娜的身影。她太特別了,在一群上班族中間,她穿得太少了!我怔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還在琢磨該以什麼合適的話打招呼,她已經飛快地撲入我懷裏。身邊的人奇怪地看著我們,我有點不好意思。她興奮地嚷嚷:“原來你沒騙我!你真的在報社上班。”她像老朋友一樣勾著我的手臂,“走!我請你吃飯,餓死了,睡一天了!”就這麼稀裏糊塗的,我被她拽著上了的士,她一路摟著我,豐滿的“D Cup”壓在我胸口,暖暖的,還好,我是女生。
我漸漸習慣了她身上的味道,我從來沒問過麗娜是做什麼的,她也不說。隻是白天,她一般在睡覺,傍晚她會來找我,有時連著幾天沒了消息,我會在車站傻等,直到確定她不會來了。麗娜沒有BP機,我們的相見,就這樣全憑她的喜好。在一起時,我們互相陪著對方做一些之前從不會去做的事:她燙頭時,我在一旁看書等待;我寫東西時,她在一旁嗑瓜子聽歌;我跑步時,她坐在體育場草地上曬太陽;她買菜時,我躲後麵聽她麻利地與人砍價。日子在平靜中流淌,我甚至開始忘卻那個男孩了。有時候想,生命裏為什麼要有異性?有了麗娜的笑,就是晴天。可,她也是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