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拾起蓮笙的垂下來的一縷發絲,放在手心輕柔搓撚。
他不知道她獨自在車廂時想了什麼,或許真如她說的那樣,是怕他對他動手,但對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她身上那股排斥不見了。
這讓他更是不敢有絲毫異動,他怕他一露出那副瘋狂的麵貌便將這一切打破。
現在的情形比他真實預想中的境況好了千百倍,嵐兒對他除了疏離,並未因他墮入魔道和對她的心思而有厭惡嫌棄之態,甚至還寬慰於他,並說願意給他更好的修魔功法,不管嵐兒說的是真是假,他真的很開心,就算是假的,起碼嵐兒也願意騙他。
疏離沒關係,嵐兒和他尚不熟悉,隻要相處久了,就不會有疏離了。
隻要不離開他,隻要別拋棄他,一切都可以的。
逐月低下頭,輕吻了一下手心裏的發絲,將眼中的偏執與狂熱壓下去。
逐月將蓮苼叫醒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好,不遠處喧鬧的人聲也從敞開的窗口一並傳了進來。
蓮苼並沒有睡多久,就小憩了一會,小二的將飯菜送上來之後,逐月就將蓮苼叫起來了,蓮苼的身體太過虛弱,必須要吃點東西墊墊。
逐月將蓮苼抱到外麵擺好飯菜的桌子前,簡單的清粥小菜,適合剛醒過來身體虛弱的人吃。
蓮苼在逐月幫她盛好粥想喂她時攔住了,雖然說她受了重傷不假,但她還不至於真的淪落到連自己進食都不行了。
清甜的粥口感極好,除了剛轉世那二三十年,她幾乎沒有再吃過東西,自然也不會有飽腹感,現如今饑腸轆轆的身體得到滿足,蓮苼瞬間便懂了口腹之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怪得修真界還有食修這般的存在。
蓮苼高雅卻不失速度地喝了一碗清粥,隨即將空碗遞向坐在她旁邊的逐月,逐月又給她盛了一碗。
吃到第二碗,蓮苼的速度慢了許多,那種饑餓感得到滿足,自然就不想再吃那麼快了。
蓮苼吃著逐月給她夾的菜,輕睨了一眼旁邊掛著略有些虛假笑意的逐月。
這人難道不覺得他自己的笑有點不自然嗎?
蓮苼想了一下,記起她在溯世鏡中看到的畫麵便明白了,凡間界的女子大多都喜歡這樣的男子,他這是在……取悅於她。
蓮苼不動聲色地顫了一下,情愛這東西真的是可怕之物,竟然能讓本性變得陰暗的人掛著這般春風拂麵的笑容。
按著逐月如今的樣子再想想,以前在上界時,他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麵。
吃得差不多了,蓮苼放下碗筷,逐月瞬間便掏出一條帕子,細細地將蓮苼嘴角擦拭幹淨。
擦完之後還問了一句:“嵐兒可是吃飽了,還要吃其他的嗎?”
蓮苼用眼角掃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帕子,剛想說什麼,腦海內便傳來一陣嗤笑聲:“這人真好笑,幫人把嘴都擦幹淨了才來問要不要吃別的,怕不是腦子不好哦。”
蓮苼往識海裏掃了一眼,那團黑雲醒了,對此蓮苼並不急。
她看向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而有些臉紅的逐月,淡然說道:“不必了,你將這些碗筷收拾了,我教你如何不掐訣施術。”
逐月雙眼一亮,他沒想到嵐兒真的要教他,還這麼快,隨後又有些擔心地說道:“嵐兒不累嗎?”
“躺太久了,我想坐一會。”
聽她這麼說,逐月也不強求,坐一會也好。
逐月叫來小二將桌子收拾幹淨,隨即將蓮苼抱到放在窗邊的搖椅上,搖椅晃動著很舒服,逐月也搬來一張凳子坐在旁邊。
蓮苼感受著溫煦的風,將身子往後靠,伸出一根手指往窗柩縫裏一抹,瑩白的指尖沾上些許塵埃。
蓮苼將手指伸到逐月麵前,口中輕緩地說著不掐訣施術的要訣:“在腦中想著施放除塵訣的要領,注意力集中於我的指尖,心神合一,用念力控製除塵訣施放於我的指尖。”
逐月看著伸到麵前的這隻手,眼睛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放,他腦中確實全是那瑩白的指尖,但做不到心神守一。
蓮苼看到逐月那悄然泛紅的耳尖,他這一路上可沒少對她動手動腳,甚至還敢對她直說要得到她,怎麼還那麼容易害羞?
看逐月這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蓮苼不禁想逗弄他一番。
“這手舉著怪累的,你接著。”
逐月聽到蓮苼的話,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將眼垂下,伸出手將麵前的手反過來置於手中,不發一語,豔麗的朱唇悄悄勾了起來。
蓮苼看到逐月的耳朵尖徹底紅了,不禁覺得心情愉悅,看來她不回應他時,他倒無所畏懼,一旦她對他有稍許親近的動作,這人就極易害羞,真是怪人。
蓮苼也不管他了,讓他自己慢慢領悟,隨即閉上雙眼進入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