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等人欺負人沒底線,他們說朱厚熜在祭祀的時候,還必須對其親生父母自稱“侄皇帝”(親兒子成了侄子了)。另以益王次子崇仁王朱厚炫為興獻王之嗣(再給找個便宜弟弟),主奉興王之祀9延續你們家的香火)。
這亂七八糟的事情,雖然把朱厚照跟不風流打了個措手不及,可他們怎麼會答應這麼奇葩的要求呢?因此五月初七,禮部尚書毛澄和文武群臣60餘人,再次將此議上奏皇帝,並聲稱朝臣中“有異議者即奸邪,當斬”。
對朱厚熜而言,這絕對是不可接受的,因此雙方就產生了僵持。年方十五歲的朱厚熜試圖優撫楊廷和,並向毛澄厚贈黃金,欲使其改變主意。但是楊廷和兩人都不為所動,即便朱厚熜幾次下詔尊加其父徽號,也被楊廷和等大臣封還了。
最後,毛澄亦終於有些鬆動了,他提出一個意見說,認為將來朱厚熜有子時,可以用第二子取代朱厚炫成為興王,繼承其父親的王統(這也行?)。
在接連失利之後,不風流迅速穩下心神,開始用他那剛剛成型的新勢力大象,統合資源絕地反擊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正德十六年七月初三,新科進士張璁突然上疏支持世宗,認為朱厚熜即位是繼承皇統,而非繼承皇嗣,即所謂“繼統不繼嗣”。
這個新科進士張璁的意思其實就是說,皇統不一定非得父子相繼,而且漢定陶王、宋濮王都是預先立為太子,養在宮中,實際上已經是過繼給漢成帝和宋仁宗,“其為人後之義甚明”。
經過這好一通的講事實擺道理,張璁建議朱厚熜完全可以仍以生父為考,在北京別立興獻王廟。朱厚熜見此奏章後大喜,稱“我父子得以保全了”。
可就在不風流自以為得計,朱厚熜也以為好事不遠的時候,他們的政治顧問楊一清來潑冷水了。又是一番講事實擺道理,楊一清掰開了揉碎了的給兩人上了一堂具體生動的政治課,這才讓不風流跟朱厚熜首次摸著了政治的真正衣角。
政治不是比武也不是考試,這玩意不求生死勝敗,甚至是不求眼前利益立竿見影,這玩意其實求的就是一個平衡!說白了,政治其實就是一項妥協的藝術,就看身處政治漩渦中的人,誰能審時度勢,在妥協中搶占更大的利益和優勢了。
因此在不風流和朱厚熜高興過後,冷靜下來,才發現這張璁一人出頭確實是人單勢孤,難以動眾,世宗審時度勢唯有先行妥協。
但是政治本就是個漩渦,這玩意隨時都在攪動變化,甚至是隨時都在廝殺。朱厚熜和不風流這邊剛剛妥協,這口惡氣還沒喘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楊廷和與他的文官集團再次強勢進逼。
在奉迎生母蔣妃入京的禮儀上,朱厚熜大怒欲狂,他再次力排眾議堅持行以迎皇太後之禮。而朱厚熜的這個反應,當然都在楊廷和的預料之中了,因此一家人再次苦口婆心的勸說,也就是再次猛烈的反對。
朱厚熜萬念俱灰痛哭流涕,直接表示願意辭位,奉母返回安陸。這個皇帝俺不幹了還不行嗎,這當個皇帝連媽都當沒了,這還是人幹的事嗎,還當個什麼勁啊?!在朱厚熜的以退為進之下,楊廷和無奈隻得讓步。當年十月,朱厚熜以皇太後禮迎母親入宮。
在雙方犬牙交錯的爭鋒相對之中,朱厚熜迅速的成長起來,已經慢慢的扳回劣勢,慢慢的與文官集團打成了平手。而在這其中,不風流居功甚偉,但是當朱厚熜想給他加官進爵,讓他走到前台來的時候,唐寅唐伯虎卻很委婉也很堅決的拒絕了。
三年之後,朱厚熜的地位已穩固,於是他就試圖為父母的封號再加個“皇”字。而這時已被貶至南京刑部主事的張璁,與他的同僚桂萼等人不再用不風流提點,就立刻自己揣測帝意,紛紛上書重提舊事。還真是下等人用棒打,中等人用話教,上等人很自覺啊,不風流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