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何氏將院子四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雖然地方小了些,但還幹淨整齊。”
“是啊,夠住了。”阮妍笑著將何氏引進廳內,並讓丫環上了茶水和點心。
屏退了丫環後,阮妍小心翼翼的問,“舅母,媛姐的身體可好些了?”
提及張媛,何氏的麵色就不由黯淡下去,輕輕搖頭,“唉,她身子倒是無大礙了,隻是那心裏將我給記恨上了,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原諒我了。”
想到與女兒之間降到冰點的關係,何氏禁不住紅了眼睛,拿了帕子拭眼角。
“舅母,不會的,媛姐這隻是暫時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等再過些時日,她就好了,您可是她娘親,她哪能真的跟您記仇啊。”阮妍忙勸道。
何氏拭了拭眼角,長歎一口氣,看向阮妍正色道,“阿妍,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說起來,都是我們張家虧待了你。
上次你媛姐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是她不對,而我也糊塗,不但沒能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反而讓你繼續受委屈,是舅母對不起你。
這些日子我一人也想了許多,這些年,在外人看來是我們張家養大了你,其實……我心裏清楚著,當初要不是你母親救了你舅父,又給本錢幫助你舅父做生意,我們張家哪兒有今日的生活,我們母子幾人恐怕早就流落街頭成了乞丐,如今有無命在,還不一定。
阿妍,舅母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你原諒我們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隻是想讓你知道,你母親對我們張家有著天大的恩情,你不要總想著你欠我們張家的,我們以前對你的好,那是天經地義……”
“舅母,別這樣說……不管我母親曾做過什麼,但你與舅父對我的養育之恩大於天,不能說是天經地義……”阮妍動情的道。
她沒想到何氏會主動敞開胸懷說出這些話來。
雖然母親是曾救過張和成,也給過他銀子,可這世上忘恩負義的人並不少見,母親離世後,張和成要是那等忘恩負義、大奸大惡的小人,直接將年幼的她隨意一丟,又有誰知道?
撫養她十年,善待她十年,完全憑著的是張和成的良心。
所以她對張媛才會一直的忍讓。
而何氏今日能對她推心置腑的說這些,而不是跑來挖苦諷刺她忘恩負義之類的話,足以證明,何氏也是心地良善之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何氏在張媛毀花一事上處理欠妥,那也隻能說明身為母親,太過袒護女兒,雖做法不對,但心情可以理解。
何氏說這些話後,忽然之間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
做人還是要坦蕩的她。
這是何氏此刻的心情,她很慶幸能將心裏話對阮妍說了,有時說真話,也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困難。
而說了真話後,心裏卻覺得無比的舒適輕鬆。
將話說開,阮妍與何氏二人之間的隔閡在悄然消失。
何氏沒有提讓阮妍回張家住的話,她知道,阮妍暫時肯定不會願意回去的,而且張媛那個樣子,她也不敢讓阮妍回去,省得又起風波。
她隻是在心裏暗下決定,往後要常來看看阮妍。
對於阮妍和大傻之間的關係,華大夫早就告訴了她,有哥哥照顧著,她更放心了。
剛送走了何氏,大傻就回來了。
“哥,今日怎麼回來這樣早,倒很難得呢。”阮妍忙笑著迎上前。
“阿妍,進屋來,哥哥有事要對你說。”大傻雖然在笑,但語氣很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