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仿佛一個竊得春閨的毛躁初哥,野蠻圖騰的首輪攻勢,急促、短暫、卻凶猛異常。尤其是當後半段那五個大耳狂戰士的暴然登場,更是直接引爆了震撼車堡的血腥高潮。若不是科邁羅在關鍵時刻不分敵我的驚豔一槍,將其中一狂戰士生生打爆作血色煙花,隻怕多羅商隊真要被野蠻人碾壓在地、一掄到底了。
“四個……”
望著快速撤離車堡圓環的野蠻人盜賊,七級騎士緩緩垂下手中的滾燙騎槍,沉沉歎了口氣,卻絲毫不見擊退強敵的喜悅。而他的身旁,其他的多羅眾人也同樣不曾歡呼或者歡叫,隻是用恐懼得有些麻木的眼神,定定追逐著那四個異常高大背影,逐漸延伸遠去。
“快救人!快啊!”
這時,來自富蘭克林的憤怒喊聲陡然響起,將大部分人驚醒。立即,一具具尚存氣息或已停止呼吸的軀體被人們從血肉的泥沼中一一翻出,然後小心地搬起、抬走,送到車堡中心的火堆旁接受緊急檢查、救治。至於那些尚留在車堡前因傷重無法移動的野蠻人,則立刻遭到補刀屠殺。
“死了二十個,傷二十五個,而且幾乎都是重傷。”懷特掃視著環繞火堆被排列成一圈的血色身體,沉聲道:“僅一個回合,我們便損失了四分之一的戰力。”
“恐怕下一個回合就是決戰了。”摩裏亞蒂眼中帶著些許冷光。
“決戰,這會嗎?野蠻圖騰現在占據了兵力的絕對優勢和戰場主動,完全可以依靠放血戰術再來幾次同樣的強襲,把我們的有生力量全部消耗幹淨。”聽到摩裏亞蒂的判斷,懷特有些吃驚地看向對方。
“你是個優秀的軍官,懷特。你所提出的戰術可說是最穩健,也是最有製勝把握的。隻是,野蠻圖騰的指揮官恐怕未必會作如此想。”摩裏亞蒂搖搖頭,目光投向了北向。
“你是說?”
“以犧牲一個狂戰士為代價來查探對手的底牌,難道僅僅是為了穩紮穩打?若是如此,何不等待後續兵力到位、食人魔臨場,再向我們發起進攻呢?”摩裏亞蒂一笑:“人,可以隱藏情緒、矯飾動作、遮掩真相,但卻很難改變自己的習性。在我看來,瓦廖沙先生的真實性情隻怕絕不會如他的外表那般輕鬆隨和。”
“真實性情?”
“謹慎,極具魄力,且漠視生命,包括敵方的和己方的。”摩裏亞蒂轉過頭,看著追隨者,語氣中透著某種特殊的自信。
“謹慎卻又極具魄力,更是漠視戰場上所有的生命……這讓我想起了我曾經的軍團主官,海德裏西·施邁茵泰德。”
“海德裏西·施邁茵泰德……黎明要塞的‘骷髏將軍’?”摩裏亞蒂揚了揚眉。
“是。”懷特點點頭:“‘以地鼠之心製定計劃,以巨龍之心參與作戰,以骷髏之心麵對死亡’,將軍在他編著的《大陸戰爭簡史》中就這樣寫著。而這也是我唯一讀過的一本軍事書籍。”
“‘以骷髏之心麵對死亡’,這恐怕便是‘骷髏將軍’名稱的由來吧。”摩裏亞蒂略思索了一下,隨即恍然。
“哈,是的。”懷特略笑了笑,隨即話音又低沉下來:“如果真如你判斷的那樣,我們恐怕現在就應該準備離開了。我並不認為當車堡前方同時出現四個大耳狂戰士以及數量不明的食人魔後,多羅商隊還有堅持下去的可能。更何況,作為野蠻圖騰的指揮官,那個瓦廖沙也斷然不會待在場外作一個平庸的看客。”
“看客自然是不會,我敢肯定,當野蠻圖騰的戰鬥號角再次吹響時,他一定會是衝鋒在最前方的一個。隻是,有一點瓦廖沙並無法預料到。”說到這,摩裏亞蒂突然一頓,同時握緊了袍中的劍柄:“我和你,今夜也站在了這片荒原上。”
“是的,嗬,你說得不錯。”
不知為何,懷特覺得眼前的摩裏亞蒂與平日裏有些許的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裏,卻又說不明白。隻是感覺自對方的身上不斷有一股悠遠卻晦澀的氣息隱隱透出,並形成一個特殊的氣場,默默左右著自己的情緒和心理。或許不應該說是左右,而是被吸引著他不停跟隨。哪怕是狂妄到想以兩人之力扭轉看似無解的戰局,懷特竟也脫口應承了下來。
“這種味道,曾經百夫長,也是這樣的。”最終,懷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恩斯博格爵士,那些個傷員的情況很不好。商隊攜帶的治療藥劑都一下用光了,還是不夠。您是否可以……”這時,富蘭克林帶著科邁羅快步走來,一邊急切說著。而格蘭特和休伯兩位騎士依舊駐留在環形工事上,監視著百米外野蠻圖騰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