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九月就把所有要拿去賣的東西便收拾起來了,大簍套著小簍,大筐裝著小筐,用藤蔓係得緊緊的,用手提了提,有些沉,不過還能接受,接著她又找了一根粗些的竹棍出來充當扁擔,試過以後確定這竹棍完全能承受得住,她才收拾了東西回屋歇下。
前世今生,九月還是頭一次趕集擺小攤做買賣,心裏不由的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一夜輾轉,聽到村裏遠遠的傳來雞啼身,她便起來了,梳洗好便去做早飯做幹糧。
九月也不知道鎮上一個來回要多久,所以,中午的飯還是要先帶上的。
舀了些麵粉,往裏麵磕了兩個雞子,加了些鹽,用水拌成了糊,九月才去點火燒鍋,等到鍋熱,又舀了少許的菜油在鍋底抹均了,估摸著油差不多了,才舀了一勺子麵糊倒進去,用鏟子輕輕的鋪開,沒一會兒,一張餅便得了。
這種餅是九月從外婆做的煎餅那兒變化過來的,外婆做餅有一絕,就是拿手抓了麵糊在鍋底抹一圈,一揭一翻,一張薄如紙的煎餅便出來了,而九月呢,她學是學了,可她怕燙,所以到後來她便變成了用勺子代替手,做的自然也沒有外婆那樣的又薄又勻,不過吃著還是挺有嚼勁的,那時,外婆取笑九月懶,還給她的餅取了個名字叫懶惰餅。
想到外婆,九月眼底滿滿的笑意,雖然外婆不在了,可她卻還能時時刻刻感覺到那時的溫暖,就好像,外婆還一直陪在她身邊一般。
帶著淡淡的回憶,九月烘好了幾張餅,又借著餘火熱了一下昨夜剩下的幹菜,剛剛包好,便聽到祈喜在外麵喊了一聲。
“來了。”九月衝外麵應了一聲,鍋裏倒了些水,又把灶台裏麵的火熄得幹淨,才帶著幹糧,背上裝了清水的竹筒出去。
“九妹,可以走了嗎?”祈喜卻已經挑著燈籠走到了這邊,她手裏也拿著一個小布包,一看到九月便說道,“爹讓我蒸了幾個白麵饅頭,一會兒路上吃。”
九月點點頭,把手裏的幹糧和水也交給了祈喜,進了邊上那屋挑出了東西,又在門口四周布置了一下。
“給。”祈喜見九月關門,在邊上遞上一樣東西,卻是一把鎖,“爹讓我拿來的,這兒雖然很少有人來,不過,防一下沒壞處。”
九月點頭,她知道祈喜的意思,雖然這段日子眾人都忌諱她又忌諱這一片地,可保不準就有那膽大不怕邪的。
鎖上了門,九月正要挑擔子,卻見祈喜已經把吃的放在簍裏挑著擔子上了肩。
“八姐,我來吧。”九月忙說道。
“不用,還是我來吧。”祈喜笑了笑,把燈籠遞給了九月,挑著擔子還掂了掂,“我比你好些,平常也挑些東西搬些重的,可你不一樣,那雙手以前一看就不像是幹粗活的。”
九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確實,來到大祈村這段日子還真是她這十五年來最辛苦的。
“走啦。”祈喜徑自走在了前麵,很輕巧的便過了那獨木橋,邊走邊招呼道,“從這兒到鎮上得小半個時辰呢,我們得快些,別到時候找不到位置。”
九月也不多說,快步跟了上去,姐妹兩人並肩往村外走去。
一路,倒是沒遇到什麼熟人,九月也鬆了口氣,潛意識裏,她還是有些擔心遇到熟人的,在這個信奉神靈的時代,要是讓人知道她棺生女的身份,她的這些東西,隻怕就在砸在手裏了。
“八喜。”出了村口,九月正在慶幸沒遇到熟人,便聽到橫道裏出來一個人驚喜的喊道,她不由驚訝的轉頭去看,隻見一個穿著勁裝布衣的青年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裝扮和村裏的少年不同,倒有些像是跑江湖的俠客,隻不過手裏少了把刀劍。
“宏哥。”祈喜停下了腳步,一回頭便歡欣的笑著喊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回來的,今天還得去一趟鎮上。”青年已經到了她們麵前,劍眉虎目,皮膚黝黑,倒是個俊朗端正的兒郎,看到九月,他不由愣了愣,不過,沒說什麼便衝九月微笑著點了點頭,轉向祈喜伸出了手,“你們這是去鎮上趕集吧?來,東西給我。”
“謝謝宏哥。”祈喜居然也不客氣,把擔子放了下來,一邊從簍裏拿出了帶的幹糧,從裏麵摸出一個白麵饅頭遞了過去,“宏哥,你吃早飯了沒?這是我做的白麵饅頭,你嚐嚐。”
有戲……九月看看祈喜又看看這個青年,微微一笑,安靜的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