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2)

此後,阿闍世沒有再上過摩登伽女的小樓。他覺得這是一個可怕的女子,他雖然無法猜測她的目的何在,但他卻相信,她所說要嫁給他的那些話,必然是另有目的的。

他仍然經常自摩登伽女的樓下經過,隻不過他不再抬頭張望,也不再中宵凝立。偶然的時候,走過了很遠以後,他才會悄然回首。那個女子的身影總是孤獨而固執地佇立在樓頭,他心裏便莫名地有些快意,她一定覺得很失望吧!他也猜測,她一定還會尋找機會再與他接觸,他想她所說要成為他妻子的話並不可信,但他卻完全相信她是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看看那些故做清高的女人們,她們的骨子裏與妓女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何況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一個妓女。

他略帶焦急地等待著那個女人主動向他屈服,他覺得這是一場耐性的比試,誰先沉不住氣,誰便是失敗的一方。

為了使自己更加處於有利的地位,他便更加頻繁地與女子們交歡,據說忘記一個女子的最好辦法就是立刻愛上其他的女子。

這個情形持續了數月之久,他越來越絕望地發現,無論他已經對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興趣,無論換了多少女子,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樣。他對於摩登伽女的渴望,越來越是強烈,或者隻是因為一件東西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得到,若真地得到了,也便沒有什麼了。

他逐漸無法壓製自己焦燥的心情,因為一些小事就會忽然火冒三丈。他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那個傲慢的女人,若想使他的一切恢複正常,隻有想辦法得到她。

但他卻貴為王子,他無法想象他主動去哀求一名妓女,是一件多麼令人恥辱的事情。

幸而此時,有一件事情使他立刻便下定了決心。

從天臂城送來了尋找走失公主的通告,隨信而來的,還有公主的畫像。畫像是在某一天早上被送入宮中,那時他正在皇宮門前徘徊,不知何去何從,然後他便看見了天臂城的信使。

他不知是什麼原因使他叫住了那名信使,或者這就叫做命運吧!

他從信使的手中接過畫像,看見畫像中的那名綠衣女子。

在他的記憶裏,摩登伽女是從來不曾身穿綠衣的。她有許多美麗的衣裙,各種顏色都有,隻是沒有綠色。

他看見畫像中的摩登伽女,雖然相貌沒有任何改變,但卻似與他所見到的摩登伽女全不是同一個人。

他呆呆地看著畫像,像中的女子巧笑嫣然,眼神嬌羞之中略帶任性,這是一個年輕女子所該擁有的神情。但他所見到的摩登伽女,目光如刀,全身都帶著莫名的寒意。

天臂城!

七年前,提婆達多就是帶他到天臂城療傷的。

他雖然並不曾聽聞過發生在天臂城的故事,但他卻已經敏銳地感覺到提婆達多與摩登伽女之間的聯係。

他請使者返回,並保證一旦有公主的消息一定會派人前去通知天臂城主。然後他便返回自己的寢宮,將畫像藏在隱蔽的地方,換了一襲華貴的衣飾,坐上白象,向色究竟天而去。

他很少如此誇張地出門,而且還是去拜訪一名妓女,他知道他的舉動必會引得人人側目。不過他不在乎,許久以來都不曾如此放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別人的看法。但這一次他卻並非是因為摩登伽女的身份,而是因為提婆達多。

他自己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若摩登伽女真是提婆達多的女人,也許他真地會娶她為妻。

小樓之上,一直傳來若有若無的樂聲。似是來自東方的藝人演奏的音樂,樂聲低柔婉轉,帶著隱隱的暗示。

摩登伽女身著水紅色的衣裙,頭上披了一塊同樣顏色的輕紗,她隻露出一對眼睛,卻更顯得魅惑。

提婆達多悠然上樓,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兩人默然相對,半晌,摩登伽女才微微一笑,“你又來了?”

“你一直在等我嗎?”

摩登伽女淡淡地道:“等的那個人也許並非是我,而是你。”

她說得不錯,存心讓別人等待的人,自己也同樣在等待。阿闍世笑笑,“你知不知道真正聰明的女人都會偽裝的笨一點,因為男人會覺得害怕。麵對你這樣聰明的女人,許多男人都會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