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伽女淡然道:“你可知女人是如何變得聰明?”
阿闍世搖了搖頭。
摩登伽女冷冷一笑:“使女人變聰明的也同樣是男人。如果沒有男人存在,這世上又怎會有如此多可怕的聰明女子?”
阿闍世默然,是提婆達多傷害了她嗎?“你隻是一個妓女,為何會大言不慚地要求我娶你為妻?”
摩登伽女道:“但你到底還是回來了。”
阿闍世點頭,“不錯,我到底還是回來了。可是你真地以為我是愛你才回來嗎?”
摩登伽女微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愛我,其實你早就有愛的人了。”
阿闍世雙眉微揚,“我早就有愛的人?為何我都不知道?”
摩登伽女神秘地笑笑:“你並非不知道,你隻是不願意承認。”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從窗口能夠清楚地看見曼陀羅精舍的情況,“你知道那裏的曼陀羅花為何到深秋還不曾凋謝嗎?”
花香隨風而至,阿闍世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據說這種花來自半神,一年四季都會盛開。這也是提婆達多神跡的體現,除了他外,再無人能夠培育這種曼陀羅花。”
摩登伽女仰天長笑,神跡的體現,是因為思念那個死去的女人嗎?或者這花是用人的心血來種植的,隻有發自心底的愛才能將它種活。她眼中的恨意就更加顯著,一個已經死去了的女人,她再也無法與她爭,她死了,她便永遠都活在活著的人的心底。她永遠都好,不會有一點錯處。永遠美麗,不會衰老。因為她已經死了,她便完美無暇了。
她冷冷地道:“你愛的人是提婆達多吧!”
小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人默然相對,誰都不先發一言。
你愛的人是提婆達多吧!
我愛的人是提婆達多嗎?
男人女人的嘻笑聲不斷傳來,不遠處曼陀羅精舍的梵唱亦隱約可聞。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五濁惡世嗎?美麗與醜惡永遠交織在一起,無法分離。或者美麗與醜惡本就是一體的,不過是同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麵罷了。
我愛的人是提婆達多嗎?
阿闍世忽然仰天長笑,隻覺自己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你說什麼?你可知我有多少女人?”
摩登伽女幽雅地看著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可笑之處,“聽說王子生性風流,豔遇不斷。”
“我喜歡的是女人,你居然說我愛上了一個和尚,難道你認為我會與一個和尚同床共枕嗎?”他不知為何自己要說得如此粗俗,但他就是狠狠地說出來,我並不愛他,我絕不會愛他!
摩登伽女笑笑,“愛一個人,就一定要與他同床共枕嗎?七年前,你和他一起到天臂城,我就知道了。你愛他,勝過了愛自己。”
阿闍世隻覺得心亂如麻,他愛他嗎?他怎可能愛上一個和尚,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忽然衝過去,一把抱住摩登伽女,將她按倒在桌上。
桌上放著的茶杯器皿紛紛被拂落在地。他卻全然不顧,用力扯下摩登伽女的裙子。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粗魯,但他就是想這樣對她。
他將她翻過身,背對著自己,狠狠地探入她的體內。為什麼你要說出來?
這麼多年,我苦苦地隱瞞,不僅隱瞞別人,也隱瞞自己。我努力使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並非是因為我愛他,隻是為了傳揚我所信奉的大道。七年以來,我都相信這是真實的,可是現在你卻一定要將謎底揭穿。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我不會愛一個男人,也不會愛你,我隻愛我自己,隻愛我的國度。
他感覺到臉上有些潮濕,他用手摸了一把,是眼淚,他居然流淚了。
我在哭嗎?
或者我一直覺得悲傷,因為我永遠都不能得到他!
就算我可以擁有印度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國度,我卻永遠都不可能擁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