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的哭泣聲似乎驚動了門口的醫生,醫生一再強調要一個人一個人的進去,千萬不要給患者帶來負麵情緒,因為本身就是抑鬱症患者,如果外界的負麵情緒太多,患者就更不願意醒來。如果引起頭腦的短暫性休克,那麼就麻煩了!
易文林和易文武第一時間將哭的死去活來的王崇從裏麵拉了出來。
這個時候陳毅的父母已經根本不能在裏麵呆,兩個人完全哭的脫了相,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醫生看了看我,我又看了看正在哭泣的眾人,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眼淚不要流出來。走進了ICU特護病房。
特護病房裏麵和外麵的隔音效果極好,我們要不是看到王崇噴湧的眼淚可能都無法發現王崇在哭泣。我看著床上的陳毅,現在的陳毅沒有了往日的開朗,臉上就像是打了一層蠟一樣黃。
“陳毅!該睡醒了!”我強裝笑顏的聲音讓自己聽了都感覺假。
“對了,你知道麼?坑哥已經認輸了,他被學校開除了,以後我們在學校就再沒有人欺負我們了。那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每天安安靜靜的上課了,你不是想考一個好的大學麼?我能教你的!我以前模擬都是700多分,全省都能排的上號的。”我嘴角微微抽搐著,控製著自己的眼淚不要流出來。
“你可別笑話我高考零分!至今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高考就隻考了零分,你趕快醒過來。然後和我一起考試,考一個好大學,以現在我們在學校的力量想找到害我的人不是很容易?你可不能逃避啊,我一個人很害怕,萬一他們又害我怎麼辦,沒有你在身邊出謀劃策我一定會中計的”我編造了一個坑哥認輸的謊言,因為在我看來陳毅在陷入昏迷之前最害怕的時候就是坑哥會害我,如果我讓他這些心思落了地,他可能就會醒過來。我自顧自的想著陳毅醒過來之後所有人開心的神情,卻隻有陳毅依然一動不動的緊閉雙眼。我多想打他兩下,讓他感觸到我的存在,讓他醒過來。
“你還不醒是不是?我以前有沒有給你講過我初戀的故事?與其說是初戀不如說是暗戀,那時候我天天被欺負,可是初中生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做互相愛慕,那個時候的我很可笑。明明是一個天天被欺負的人竟然還喜歡著班花。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們班的班花叫做劉婷婷,我以前一直以為她是個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她和別的女孩不同。她不喜歡穿校服,但是穿的衣服都很清新淡雅。我特比喜歡她真的。可能是因為自己常受人欺負,所以想找一個安靜的避風港吧。我每次被欺負完了之後就想望著她,仿佛她能解決我身上的疼痛。”我又一次笑了笑,看了看陳毅,這是一種對我自己的嘲笑,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叫醒陳毅,或許用我的悲慘來襯托他內心的黑暗有可能。
這些年來,我幾乎背書海掩埋了,我天天都泡在書裏麵,我喜歡書裏麵一個個質樸感性的人物。我更加喜歡那些學術性的艱澀難懂的書,因為這些書至少從一些層麵給我帶來了自信,因為懂別人不懂的東西有一種快感!哲學、心理學、考古學、刑法學、我什麼都看就像是個地地道道的書蟲子,我還不斷地寫寫畫畫,因為這樣充實而沒有空閑的生活才能讓我忘記身上和心裏麵的痛。
我清楚地記得,在治療抑鬱症病人的時候,有一個特別出名的療法就是:類比療法。你要讓病人感覺你比病人更加可憐,這樣在病人的心裏就會產生一些自我安慰。這對出於神經低落的抑鬱症患者尤為重要,他們有的時候會出現焦躁不安、無法睡眠等症狀,這些症狀都是因為其強烈的自卑感和焦躁感產生的。而我現在所做的就是用這些我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白紙黑字來治療麵前這個緊閉雙眼不願睜開的人。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怕你笑話我,我其實向劉婷婷表白過,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是哪裏來的勇氣,而且我做了一件特別不男人的事情,我用紙折了一些桃心,提前來到班裏送給她,並且還在桃心裏麵寫了一些字。那個時候的初中生,你知道的可能自認為這樣很浪漫。是不是很好笑。沒關係,你隨便笑我,我不會怪你的!”我仔細觀察者陳毅的動作,我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個微微浮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