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包餃子的手一抖,年文力有些責備地看了年文安一眼:“老二,話不能這麼說。”
“行了,大過年的你們說什麼呢?”年春妮不樂意的皺了皺眉:“二叔水都開了。”
年文安低頭去看火,趕緊地把餃子下了鍋。
梁鳳他們包完了餃子便開始收拾麵板,年春妮喊年家傑過來:“你數數有多少隻餃子。”
年家傑白了一眼:“我又不是不會數數,你們這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夠吃好幾天的了,我才不費這個事兒去數數呢。”
年文力笑著拍了拍年家傑的頭,同年春妮說:“你怎麼不自己數啊?”
“有家傑呢我費什麼事兒。”年春妮理所當然的說著,年家傑老大的不樂意。
“你不是喜歡看小孩嗎?你快去看年憶城吧,你別看我了。”年家傑別了頭,氣呼呼的模樣。
年春妮心底好笑,倒也轉過頭去同程阿九說:“三嬸我覺得我虧了。”
“你虧什麼了?”程阿九好笑的看著年春妮。
“你家憶城出生之前和剛出生的時候我伺候你們娘倆來著,可是那時候的小娃子懂什麼事兒啊?將來長大了她都不能記著她偉大的姐姐曾經犧牲了多少自己的時間照顧她。”年春妮故作憂傷的感歎。
“行了你,神經病一樣。”年文生笑著拍了她一把。“快和你嬸子去看孩子去。”
女人們去看孩子了,留男人在飯屋等餃子。
餃子出鍋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年恒久照例發了一頓牢騷,然後便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始吃餃子,下出的第一鍋餃子並不是很多,一個人也就分了幾個,年劉氏吃了一口就掉了淚:“多少年了,都沒吃過肉餡的餃子了,還是白麵的。”
“娘,以後您年年都吃白麵餃子!”年文力眼角也有些發紅。
年劉氏看了年文力一眼,笑道:“你小的時候日子過得苦,過個年連雙新鞋子都沒有,現在這日子過好了,你們兄弟幾個也不打仗,娘這心裏頭啊,就覺得安生了。”
“可不是,我們小的時候,大哥就一直很照顧我們,二哥出門念書都是大哥上山砍柴給地主家放牛賺銀子給二哥攢著,我小的時候饞得緊了去人家果園裏偷果子,被狗攆,也是大哥拿著棍子把我從狗嘴下救了出來。我和二哥怎麼不得好好尊敬這大哥啊。”年文生端了碗湊到年劉氏身邊,“娘,以後啊我們三兄弟都好好孝敬你和爹。”
“你們倆趕緊給我生個大孫子就是孝敬我了。”年恒久哼了一聲。
年文生默默無語,端著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年劉氏擦了擦眼角問年文安:“你媳婦為啥沒回來啊?”
年文安怔了怔,扯起個笑來:“他們家講究多了些,曉棠覺得在郡上受的照顧多一些,再加上我嶽丈這不就要辭官了嗎,一家人想多聚聚。”
“嗯,多聚聚好啊,你媳婦雖說是官家小姐,可是都嫁了你了,也不能老是拿著小姐的做派。”年恒久皺了皺眉。
年春妮心裏默想:莫曉棠若是在這兒,年恒久是無論如何不會這麼說的。
吃完了飯,年春妮和梁鳳去刷碗,年文力他們又扯出了一卷子炮仗來,年家傑看了看,突然跑進了飯屋:“姐姐,我不想點了。”
年春妮往外頭瞅了一眼,帶著水的手就戳到了年家傑臉上:“不想點就不點,去和爹說一聲就是了,跑飯屋裏來做什麼?”
“和爹說了,三叔就得笑話我。”年家傑皺眉。
“他不敢,他笑話你你就去欺負年憶城!”
梁鳳聽了笑著搖了搖頭:“有你這麼教弟弟的?”
“打不過大的還打不過小的嗎?”年春妮攤了攤手,衝著年家傑繼續說:“男子漢大丈夫你非得跟三叔比膽子大小嗎?你們可以比誰念的書啊?你三叔連童生試都沒考過的,你還怕他說你?”
年家傑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猛地點了點頭,又跑了出去。
梁鳳在後麵喊著慢點慢點,卻也喊不住年家傑飛似地步子。
年春妮第一次熬住了困意,守完了夜。大年初一早上,年春妮拉著年家傑給年恒久年劉氏磕了頭,得了紅包,又去給年文力和梁鳳磕頭。
梁鳳將年春妮拉起來,領著上了裏屋。
“幹嘛啊娘?”年春妮不解。
梁鳳卻將年春妮的團子頭打散了,在腦後梳了個發髻,插了一支簪子。又給年春妮拿了一件紅色底子綴著白色絨毛的外套:“大過年的穿的喜慶些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