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隻有逃,才能真正的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年春妮目光漸深,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念頭了。
即便,真的可以嫁給李狗蛋,可是如今的李狗蛋,當以學業為重,男子漢大丈夫,理當先立業後成家,若是有了牽絆,反而會成為絆腳石,年春妮不願意成為李狗蛋路上的絆腳石,更不願意這麼快就嫁人生子。為今之計,隻有逃。
隻是……
要逃去哪裏?如何逃?
第二天一早年春妮一咕嚕爬了起來,將自己屋裏的木頭箱子打了開,裏麵的衣物多是之前的一些粗布衣裳,年春妮比了比,還有幾件可以穿的,年春妮將那幾件衣服扔到床上,又在箱子裏翻蹬了一會兒,將自己小時候的一條長裙子扯了出來。大約真的是年代久了些,那布好扯得很,年春妮沒覺得費了多大的力氣,就把裙子從中間撕開了。
將撕開的裙子攤到床上,年春妮把它當包袱,將之前撿出來的衣服一股腦地塞了進去,年春妮呆了一會兒,突然有鑽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年春妮從小攢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在一個小盒子裏,年春妮拿了出來,除了年前回來的時候年春妮放進去的幾兩銀子,便是一些小時候自己舍不得丟的小物件,有已經泛黃了的一條發帶,幾片枯了的樹葉,幾個不怎麼值錢的珠花,還有一支玉簪。
玉簪……
年春妮突然想起了莫歸和綠穗,不知道如今的他們是何種模樣,不知道綠穗得償所願是不是真的快樂了?不管他們的結局如何,終歸已經是與自己無關的過去了,自己此後餘生,或許,與他們是真的再不相見了。
年春妮既然要逃,自然是要逃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她的地方,清泉鎮,河子嶺,甚至棠樾郡都不是年春妮考慮的範圍,隻是……離開了棠樾郡,年春妮便是徹底的陌生了呢。
唉……
歎了口氣,年春妮突然聽到梁鳳的聲音越發的近了,迅速的收拾好包袱,將包袱塞進木箱子,剛蓋上蓋子,門就被梁鳳推開了。
梁鳳看了一眼年春妮亂糟糟的床,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跟遭了賊似的!”
“啊,收拾收拾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洗的,咱們回來了,那麼就得有農家女兒的樣子,我總不至於還是整天穿著這些絲綢衣裙吧?”年春妮眨了眨眼。
梁鳳來也不是為了看她的屋子亂不亂的,隨便點了點頭,就說到了正事兒上:“你爺爺今兒叫咱們過去一趟,你三叔他們今兒也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飯,說點事兒……”
“哎,好。”年春妮捋了捋頭發,一口就應了下來。
梁鳳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咦道:“你今兒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嗎?”年春妮反問:“娘,既然注定是我的命運,我還能怎麼樣呢?”
那故作惆悵的語氣姿態,令梁鳳心底驀地一算,眼眶倏地就紅了起來。年春妮雖然有些抱歉,可是還是得裝出一副認命的樣子來,她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擠出兩地淚來,衝著梁鳳淒淒然道:“娘,你別難過,想來春妮也不會太過委屈。”
“妮兒……”梁鳳紅著眼睛,歎了口氣退了出去。
年春妮看著梁鳳的背影,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果然,自己想太多了呢。
原本,以為會憑借年文力梁鳳對自己的疼愛,盡可能的拖延,可是,在這個時代,女子,何曾有過地位?女子拖而不嫁,不是一個人的事兒,而是整個家族的問題吧,果然,不能靠別人了啊。
年春妮轉頭看向一向,神色愈發堅毅,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難,自己都要走下去啊。
晌午過後,年文力便帶了幾個人來修牆,年春妮在屋裏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推開門去了飯屋熬了一大鍋的麵湯,盛了幾碗端了出去:“大叔大伯們來喝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吧,這牆一時半會的也弄不起來吧?”
“喲,這不是春妮嘛?都長成大姑娘了呢。”有年春妮叫不出名兒的人過來端了一碗湯,衝著年春妮笑的和善。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個笑,看向年文力:“爹,你也來歇一會兒吧?”
“嗯。”年文力點了點頭,“其實要是弄也能弄得挺快的,趕明兒就能差不多了,我和你娘就能來這邊住了,你也別老是擔心。”
“我哪是擔心什麼呐。”年春妮笑了笑,“能快些弄好自然是好的。”
年春妮又在外麵坐了一會兒,直到梁鳳喊她,她才又回屋子裏去:“娘,你喊我幹嘛?”
“你不換身衣裳?”梁鳳嗔了她一句,說著就往年春妮的衣箱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