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的工夫,年春妮覺得她逃跑的功夫簡直就要出神入化了。
一想起那一日的場景來,年春妮便覺得心驚膽戰的。
莫歸和綠穗住進歸家客棧後,倒也沒找什麼麻煩,隻是第一日,莫歸讓年春妮去送酒,年春妮很慫的拜托了青怡去。聽青怡說,莫歸冷著臉接過去,砰地一聲就將門關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年春妮很淡定的抹黑莫歸:“沒事,那個人就那樣,就是換了地兒渾身不自在過兩天就好了。”
誰知道就是這句話又惹著莫歸了,跟著莫歸綠穗來的老仆人說他們家公子原本隻打算帶著姨太太在南潯看幾日的風景就是了,誰知道這幾日住下來竟是不想走了,說什麼這歸家客棧住著比較舒服。
年春妮當時聽了隻是抽了抽嘴角,青怡卻高高興興地跑上去敲了莫歸的房門問人家:“公子果真覺得我們客棧住著很舒服?”
莫歸似笑非笑地回答:“自然,尤其是你們這兒跑堂的。”
“誒?年姐姐不是……”跑堂的啊。青怡的話沒有說完,莫歸就關上了房門,隱約聽到裏麵傳來一句:“莫歸你莫要忘了你曾經答應我什麼了?”
青怡像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跑到年春妮身邊嚼舌根。嚇得年春妮一把捂住青怡的嘴,囑咐:“可莫要去招惹那屋裏的人,他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是了,像這種話,聽見了也要裝沒聽見的。”
青怡雖然不是很明白,卻也安穩地點頭。
第三日上頭,青絡從木山書院回來,看著年春妮的時候,總是給人欲言又止的感覺。
年春妮上前問她,青絡卻又什麼也不說。
後院裏的事情,青絡也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沒有太多的反應。而青怡則是全心全意的歡喜,畢竟自己的姐姐回來了,纏著青絡問她去木山書院有什麼好玩的,又問她陸遠山好不好。
青絡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去留意年春妮,便被青怡拉著在一旁說話。
莫歸房間裏這個時候又喊著要飯食,年春妮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去廚房裏做了些家常菜,自己端了上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綠穗在屋裏帶著哭腔的動靜:“你為什麼要呆著不走,你以為我不知道?都是因為年春妮都是因為年春妮在這兒!如果不是她,你會一直流連在這兒?莫歸,你莫要忘了你是蘇家長子,你來南潯城不是為了兒女情長的!你以為我發脾氣是因為你眼裏隻有年春妮嗎?你以為過了這麼些年,我還糾結於這些事情嗎?蘇莫歸,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一些,我綠穗千裏相隨是為了什麼!”
“如果你覺得不值得,大可以回去,我可從來沒有逼過你。”莫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年春妮站在那兒有些進退不得,卻又聽到莫歸說了一句:“其實你心裏清楚,跟著我出來比呆在蘇家好上一萬倍,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
“莫歸,你莫要忘了我們的那個孩子……是你和年春妮對不起他。”
聽到綠穗這句話,年春妮徹底呆住了。綠穗有過孩子?自己還對不起他?這是哪跟哪啊!
年春妮翻了個白眼,剛抬起手來,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綠穗紅著眼睛看到年春妮時,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揚了揚下巴,冷道:“還真是陰魂不散呐,年妹妹,你可還曾把我當做你姐姐?”
年春妮噎了一下,笑道:“若是綠穗姐姐還將我當做妹妹,我自然還是……”
“嗬,可真會說話。”綠穗截斷年春妮的話,看了一眼她手裏端著的菜,笑道:“原來這幾日下廚的人都是你,我還說呢,莫歸什麼時候吃得慣別人的手藝了。原來,無論什麼時候,這個別人變成了你,都會變成例外。”
“呃,綠穗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綠穗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笑道:“年妹妹,你知不知道當初在清河鎮的那個據點,除了我和吳曷,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得去莫歸的房間,可是你卻無論在哪兒都是暢通無阻的。還有在清泉鎮哪家商戶沒出過事兒,為什麼單單你們家的烤鴨店就愣是什麼事兒都沒出過呢?甚至後來瘟疫那會兒,莫歸拚著被蘇家嫌棄的危險都要保那家店,即便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在那兒了。年妹妹,你說我誤會了嗎?”
“……”年春妮垂眸,這些事樁樁件件都是事實,年春妮反駁不了,甚至這個時候年春妮突然想起了年家傑的一句話:“姐姐,你再清泉鎮像螃蟹似的橫著走,還不是那個什麼莫歸公子罩著你。”那個時候年春妮不屑一顧,如今才承認,其實年家傑說的都是事實,隻是自己從來沒有承認罷了。
綠穗卻好像還不甘心,上前幾步,將年春妮逼到樓梯處,一字一句道:“年妹妹,你可知道,有一年,莫歸為了去尋你連我肚子裏的孩子都不顧?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失去了一個孩子,甚至……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