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四月初，正是桃花盛放的好時節。
定林居後的桃花已經開到荼蘼，但是京郊沿途的桃花卻還開得旺盛。
依舊有很多遊客三兩結伴在賞花踏青，天色微青，白雲遊弋。
經過田莊，到了京郊別院門口。祥叔出來拉車，福貴攙著玉凝若下馬車，兩人走進了別院之中。
風荷園內，玉老太爺正在練字。
春日正好，他穿著一件雪色的對襟布衫，白胡子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他的手皺起了皮，像是老樹一樣。
但是握著筆的姿勢卻依舊挺拔如鬆。
玉凝若站在一邊，沒有打擾。
待玉老太爺最後一個字寫完，她才走上前，從丫鬟手裏接過了外套披在他的肩上，說道：“爺爺，春捂秋凍，雖然天氣已經轉暖，但是您也別學年輕小夥子逞能。”
“咳咳咳……”玉老太爺圈起拳頭，咳嗽了幾聲，臉頰上下垂的肉隨著咳嗽的動作顫抖了幾下。他喘了幾口氣，擺擺手：“年紀大了，果然不行了。以前我每天可以寫上五六幅字，現在一幅寫完就累得不行。”
“人嘛，就要服老，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故事呀。”玉凝若扶著他在一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爺爺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玉老太爺說道：“誠王倒台之後，太子一枝獨秀，恐怕還有大變。”
“爺爺吩咐。”
“你要牢記自己肩上的重擔，這個時機，不能白白錯過。太子出事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就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了。”玉老太爺說道，“還有，如果是陛下屬意的，你就不要摻和了。如果是別的皇子動的手，那你就不要客氣。”
玉凝若點了點頭：“若兒明白。”
玉老太爺點了點頭，長歎口氣，轉而問道：“今天怎麼來的晚了些？”
“今日大姐姐來府上了，就多說了幾句話。”玉凝若避重就輕地說道。
玉老太爺哼了一聲，眯了眯眼：“她回府？是為了誠王吧？”
“是，也不是。”玉凝若說道。
“哦？”
玉凝若搖了搖頭，笑道：“爺爺，你就別想那麼多啦。你應該頤養天年，這些事情，自有我們這些小輩自己操心。”
玉老太爺緩緩點了點頭，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每每看著你，就想起你的母親。可惜我不會作畫，不然就將你母親的容貌畫下來，也好讓你看看。”
“人生如水，逝者如斯，若兒不強求。”
玉老太爺還想說話，突然頭一抬，愣了一下。玉凝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來，說道：“大姐姐，你怎麼也來了？”
“怎麼，二妹妹可以來看爺爺，我就不行？”玉翎柔淡笑著走進院子中來，看了兩人一眼，問道，“其實我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爺爺對你這麼好？”
玉老太爺眯了眯眼睛，說道：“柔兒今天是為了誠王的事情來的吧？”
玉翎柔笑了笑，說道：“柔兒突然覺得，誠王的事情不是那麼緊急了。正好，今天有個問題倒是想問問二妹妹。”
“大姐姐請問。”玉凝若抬眸看她，冷靜地問道。
“當初在嵊州城何府之中，我無意間看見你桌上的一本書，叫做《楚宮趣談》，二妹妹可還有印象？”玉翎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