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的睫毛緩緩顫了顫，屏幽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小姐……”話音未落，她的手忽然被抓緊。玉凝若抓的力道很大，離落疼得臉都扭曲了，可是依舊不敢喊出聲來，怕嚇到玉凝若。
離落連忙上前，掰著玉凝若的手，說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
“母親……”玉凝若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呢喃道，“母親……別丟下我……”
離落按著她的肩，附在她耳邊柔聲道：“小姐別怕，我是離落，你醒過來好不好……”
“離……落……”玉凝若的手勁緩緩鬆了，她睜開眼，望見了離落淺淺微笑的臉龐。
隻是，這張臉卻蒙了一層血色，瞧著分外令人心驚膽戰。
她失聲道，“離落姐姐，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都是血？”
離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向玉凝若的雙眼，隻見裏麵布滿了血色，像是蒙著一層血霧一般。她說道：“我沒事，小姐你躺著好好休息，我去叫靜王殿下。”
“別去！”玉凝若下意識地喊道。
“小姐？”
“別去……”玉凝若痛苦地抱住了腦袋，蜷縮成一團，“不要找他，我不想看見他，求求你了……”
然而話音剛落，便有一人走進房來，正是墨蒼栩。
墨蒼栩端著藥碗走了上來，說道：“凝若，我聽見丫鬟說你醒了，來把藥喝了。”
“我不喝！”玉凝若一揮手，便將藥碗打落在地。
墨蒼栩愣了一下，轉頭看她。她的眼裏蒙著血霧，又飛快地氤氳起了一陣水霧，看著像是要落下血淚來一樣可怖。
他心頭一疼，旋即俯身撿起藥碗，遞給了屏幽：“再去給你家小姐盛一碗。”
屏幽接過碗，正要離開，卻聽玉凝若說道：“你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你到底聽誰的？”
“小，小姐……”屏幽怯怯轉身，看著她也不敢走動了。
“凝若……我知道靜慈師太故去，你心裏很難受，我也一樣難受——”墨蒼栩嚐試著和她交流。
玉凝若冷眼看著他：“你也和我一樣難受？我以為你心裏在偷笑呢，終於鏟除了前朝餘孽，你那個皇帝老爹應該很開心吧？很安穩吧？可以睡個好覺了吧？你難道不是在拿這些人的命，討好皇帝嗎？你跟墨益華一樣，讓我瞧不起！”
“玉凝若！”墨蒼栩沉聲道，“你冷靜一些，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玉凝若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他們囚車換路線，難道你會不知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一開始不一直監視著？你的人手那麼多，跟蹤監視很難嗎？！說到底，你就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墨蒼栩眯了眯眼，說道：“一個靜慈師太，值得你對我如此嗎？她不過是一個外人，可是我……”
“外人？”玉凝若從床上走了下來，走到他麵前，然後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在我眼裏，你才是外人。”說罷，她繞過他就往門外走。
離落和屏幽兩人都看呆了，直到玉凝若走出門，兩個人才反應過來，匆忙對著墨蒼栩行了一禮，便追了出去。
“小姐，外麵冷，您披上這個！”離落匆忙把臂彎間的鬥篷罩在了她的身上。
玉凝若擺擺手推開，走出了靜王府，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平坊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