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身後的藥箱裏取出了一包銀針,連著紮了幾處大穴,抑製毒素流入心肺髒腑,然後拿藥粉化水,喂琴湛喝下去。
這是她今晚剛剛提煉出的藥粉,如今琴湛眼看著就危在旦夕,她顧不上這麼多,隻能先拿他當試驗品,死馬當活馬醫了。
好在琴湛雖然昏迷,卻還有吞咽的意識,藥水入口,他自如地咽了下去。玉凝若忍不住想,這會兒要是喂他口毒藥,他都喝得下去吧?
藥性發揮還需要一會兒,玉凝若不敢離開,就坐在旁邊守著。
大殿的門破損不堪,夜風正從破陋的地方灌進來,絲絲縷縷的,像是鬼魅在頸後輕輕地吹著寒氣。
燭火搖曳的一下,昏黃燭光下,琴湛一身素衣長衫,麵龐線條硬朗,看著是少有的帥氣,極具男性魅力。
原本出現在他額頭那道醜陋的疤痕,這會兒被柔和的燭光軟化,也顯得不那麼刺眼了。
玉凝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拂過。
皮膚相觸的溫熱感讓她觸電般縮回了手指。
她這是怎麼了?
琴湛分明是一個陌生人,她為什麼會三番五次地控製不住想要親近他的感覺?
心裏頭似乎有個聲音在叫囂,喊著他就是自己心裏埋藏得極深的那個人,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不可能。
猶豫了一下,玉凝若伸出手,探向他的側臉。
如果這是一張假麵具……
手指即將觸碰到他的耳側之時,昏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眸光銳利,充滿殺氣。
那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利器,駭得玉凝若立刻縮回了手。
“你……你醒啦。”玉凝若掩飾地說了一句,然後立刻為他把脈,脈象雖然猶為虛弱,但是已經不是那麼錯亂了。
足以證明,她花了十個小時研製的藥,還算是有用。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完全解毒。
琴湛虛弱地說道:“若姑娘……”
“你是想問我怎麼在這裏吧?”玉凝若打斷了他,“青竹說你喝了井裏的水,昏迷過去了。那井水有毒,若是想喝水,最好去村東的井打水,那邊的水應當是幹淨的。”
“多謝若姑娘。”琴湛漠然卻又禮貌地說道。
玉凝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在黎疆國多久了?”
“在下十七歲便被主子選中,來黎疆國組建蛛網分部,如今已二十五了。”琴湛說道。
“八年了?”玉凝若心裏想了想,那蛛網成立至今,應該有十二年左右了,這琴湛的身份如果是真的,那倒是很得墨蒼栩的重視。
琴湛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看得出,他是一個不怎麼喜歡說話的人,昨天和今天說的話,全都是為了接近她,也算是忠於墨蒼栩了。
“明日我再過來,今晚你應當會腹痛腹瀉,大概四五趟茅廁跑過,也就差不多了。”玉凝若囑咐了一句,然後抬起藥箱,轉頭便走。
琴湛望著她的背影,眸色漸深。他緩緩抬手,中毒過後,身子尤其乏力,抬手都有些困難。但是他還是緩慢地、堅定地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