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明白過來了,緩緩皺眉:“怎麼事情全都擠在一起了?”
“還有一樁事。”易雲楓說道,“這月初十,國主壽辰,黎綰綰要來。”
“嗯,這事兒我知道。”玉凝若垂眸,現如今她算是易雲楓這一邊兒的,自然也是黎楚那一邊兒的。黎綰綰前來,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豈能讓她如願?
所以,必須盡快緩住黎楚的病情。
易雲楓驅毒、杜洛浦前來、黎楚病倒、黎綰綰前來。
接下來,又得是一番折騰啊。
這天晚上,一輛刻有國師府標記的馬車,駛入了宮門之內,在國主的寢宮之外停下。
易雲楓從車上下來,廣袖鶴氅,麵容瘦削。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廝,三人一道進入了寢宮之內。
走入寢宮,小廝打扮的玉凝若緩緩抬頭,打量著這個黎疆國的權力中心。
這兒的宮殿與大昌國確實很不一樣,處處金碧輝煌,雕梁畫棟,色彩濃麗,地上鋪著厚實的羊毛毯,踩下去悄無聲息。
殿內燃燒著氣味濃重的熏香,是宮裏常用的。
玉凝若鼻尖微微一動,旋即立刻說道:“撤了熏香。”
“不能撤。”旁邊的太監說道,“國主不聞著這熏香便無法安眠,這可是李夫人獻上來的。”
“李夫人?”玉凝若轉頭看易雲楓。
易雲楓動了動嘴巴,做了個口型——洛青火一派的人。
她緩緩點頭,旋即說道:“這熏香再點下去,恐怕你們國主就得駕鶴西去了。”
太監厲聲道:“你這個小廝好沒道理,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在此信口雌黃!”
易雲楓轉頭看了他一眼,淡道:“這是我請來的神醫。”
太監愣了愣,沒想到這個小廝打扮的人竟然是國師大人請來的神醫,嚇得麵無人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易雲楓擺了擺手,淡道:“推出去殺了。”
玉凝若伸手一攔,看了一眼這個太監,說道:“雖然狗眼看人低,但罪不至死,不需要多添罪孽。”
“這不是我的風格。”
“這是我的風格。”
兩人對視了一下,易雲楓最終選擇了讓步。太監死裏逃生,連聲道謝,立刻退了下去。
一旁的另一人抬起頭看了那個太監一眼,旋即垂眸不語。
“琴湛,你跟我們一起進去。”玉凝若卻說道。
琴湛手指微微一動,然後輕聲應道:“是。”她肯定猜到他要對那個太監動手,故而將他攔住嗎?
玉凝若倒也不是什麼心善之人,可是那個太監與她並無幹係,要是那麼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她都要在意,那她的日子還不得混亂不堪?誰人背後無人說呢。
走到床邊,巨大的龍床之上,明黃色被褥之下,玉凝若第一次看見了這個黎疆國的國主。
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眉宇端正,氣質尊貴,隻是此刻閉著眼,神情似乎極度痛苦,額間一粒鮮豔的血滴似乎就要破開皮膚。
“這就是黎楚?”琴湛靠在旁邊問道。
易雲楓籠著袖袍,說道:“我將他身上的死氣全都凝聚在了眉心之處,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但是要治病,還得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