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衣被脫掉了,纏著繃帶,露在外麵的手腕皮包骨頭,鎖骨深陷,顴骨突出,麵色灰敗而沒有生氣。
玉凝若緩緩走近,顫抖著探出手指,在他的鼻下,感受到了細弱遊絲的氣息。
緩慢而堅定地解開繃帶,一圈一圈,露出了左胸胸部下那可怖的刀口。
傷口顯然是被處理過的,這方麵蛛網不會少人手。腐肉割去,新生的肉粉粉嫩嫩的,滲著血絲。
傷口很深,四周的皮膚泛著紅,這傷口一塊卻是霜白的。她探出手去,輕輕地擱在了他的心口。
噗通、噗通。
微弱的心跳聲傳遞到她的掌心,漸漸地,兩人的心跳頻率趨於一致,達成了詭異的和諧。
滴答。
一滴淚毫無預兆地落到了玉凝若的手背上,她立刻收回手,慌亂地擦自己的眼角,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哭什麼。
穩定情緒後,她解下水貂裘衣擱在一旁,然後從手鐲中取出了一排用具,著手給墨蒼栩醫治。
把了脈後,她立刻拿過一瓶藥粉,打開瓶蓋確認了藥,便灑了一半在他的傷口上,再取過幹淨的紗布幫他包紮。處理完這些後,她又拿起了先前做出來給易雲楓用過的簡易針筒,把一管藥水給他注射了進去。
藥水是她用來給他解毒的。
他先前在兩儀鎮故意喝了井水,中了毒,用的是她第一次研製出來的解藥,藥效並不完整,是以體內潛伏了些餘毒;後來在蠻野澤和易雲楓對戰,更是內力全失,壓不住毒氣,使毒氣侵入肺腑;在懸崖上被龍刀、玉劍所傷,墜崖後沒能調理好,加上她用的藥太雜,藥性攜帶毒性,竟然在他體內生成了另一種混毒。
這是她先前沒有見過的毒,是以並沒有準備好對症下藥的解藥。
不過她現在為他注射的解毒藥水,好歹可以先行壓製。
又取了他身上的一些血,玉凝若打算回去搞實驗,好歹弄明白他體內的毒素都有哪些組成成分。
末了,她替墨蒼栩掖了掖被角,留下了一些瓶瓶罐罐和紙包在桌上,披上自己的水貂裘衣便離開了。
見到她出來,棋娘率先衝了出去:“主子他……”
“暫時死不了。”玉凝若神色冷淡,“我在房裏放了些藥,瓶子裏的先吃,吃完了再吃紙包裏的。其中青瓷瓶中外敷,一次半瓶,兩日一換。”
棋娘見她一副交待事情的態度,皺了皺眉:“你不來了嗎?”
“我為什麼要來?”玉凝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不過是不想看他死在我的手裏罷了。我今天能來,也算是仁至義盡。接下來他是死是活,關我何事?”
棋娘氣得渾身顫抖:“你……你……主子對你掏心掏肺,你捫心自問,你受得起嗎!”
“既然如此,你告訴你們主子,離我遠點,免得哪一天我想起我慘死的母親,便忍不住真殺了他。”玉凝若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玉紹元傻眼了,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態度,有些尷尬地看了棋娘一眼,便追了出去。
蘭素意味深長地看了屋子緊閉的房門一眼,歎了口氣,和棋娘拱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