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開始顫抖,數不清的野獸從黑暗中攢湧出來,在宋小飛身後分成兩股,又在他身前彙聚,悍不畏死地朝著城門撞了過去。
無數的箭蝗蟲一般送城樓上飛射下來,落在那些皮厚甲硬的野獸身上,也不免像撓癢癢一樣了。這些野獸,隻有一小半是玉凝若帶來的,剩下的全都是彩石蛇從臨近的山野之中號召而來。
野獸中的金字塔分級更加明顯,這些來自於食物鏈頂端的召喚,讓位於底層的野獸們也瘋狂了起來。
彩石蛇位居野獸軍團的最後方,溫順地盤在玉凝若的腳邊,高昂著蛇頭,戲謔地盯著玉凝若的坐騎。馬兒仿佛受到了驚訝,又仿佛受到了壓製,渾身微微顫抖,卻又不敢造次。
玉凝若凝眸,望著眼前的一幕。
這是她在來的路上就想好的辦法。
他們是不能動手的——墨蒼栩不允許三萬邊軍動手的理由,她如何會不明白。要想名正言順地登基,就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也就是說,得學會後發製人。
要讓對方理虧在先,這樣打起人來才沒有後顧之憂,才舒坦。
他們不能動手,但是野獸們可以。而宋小飛——沒有一個有腦子的人,會認為單憑一人之力,就可以攻下一個國家的王都。所以日後坊間傳言也隻會是“神秘黑袍城門下施法,瘋狂野獸京城外作亂”。
這是老天給的懲罰,怪力亂神的東西,百姓們最容易相信了。
百姓們相信了,事情就好辦了。至於那些當官的?自然是要打個巴掌給顆棗兒,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的爹媽,誰負責給他們付工資。
轟——已經是第五聲了。
金猊獸龐大的身軀用力地撞擊著厚重的城門,那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城門,這一刻卻生生被裝出了凹陷。
城牆之上,士兵們全都麵如土色。
隊正怒道:“京畿衛都幹什麼去了,怎麼還不來換防!”
“隊長……咱們投降吧……”一個士兵顫抖著說道,“人怎麼和天鬥啊……”
“是啊隊長,這是天怒,是瑞王殿下招來的天怒,咱們投降吧!”有一個人發了聲,剩下的人自然就全都順杆上了。
隊正咬著牙,渾身顫抖:“你們就沒想過,投降之後咱們的下場嗎?”
“總好過死在這一群怪獸的口中吧!”
“你若是不投降,我們就殺了你,再去投降!”有士兵惡狠狠地拔刀相向。
隊正閉上眼,歎了口氣:“投降吧……”
就在第七波撞擊結束後,城樓上忽然搖起了白旗。有大嗓門的士兵喊道:“別打了,我們投降!”
清音轉頭,興奮地說道:“小姐,他們投降了。”
玉凝若懶懶地抬起眼皮,說道:“城門都快被撞開了,這個時候投降?哼,不接受。”
黑袍的宋小飛,忽然雙手一並,劍尖朝前一指。
整個野獸軍團,就像這把劍一樣,用最鋒利的一端刺向城門。第八次撞擊下,城門豁然被撞開了一個口子。
彩石蛇昂起蛇頭,發出了召喚。
與此同時,宋小飛收劍,黑袍一擺,融入了夜色之中。正如他來的悄無聲息一樣,走得也無形無影。
野獸軍團退去,城門口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