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看著麵前高大的城門,微微眯起眼睛。
夜間,城樓上燃著火把,但是並不明亮,讓她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了記憶的最深處,那些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高架橋、霓虹絢爛的廣告牌。
“小姐,我們僅僅五百人,要攻城顯然不切實際。”清音說道,“不如派幾個輕功好的上城樓去,控製住他們,再打開城門迎接你進去。”
玉凝若卻擺了擺手,掀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然而又無畏的笑容:“偷偷摸摸的不要,我要轟開這個城門,用最悍然無畏的姿態告訴所有人,我玉凝若回來了。”
最重要的是,告訴他,她來了。
自從得知他今天早上一個人進了元昌城,進了墨離軒張開的口袋之中,玉凝若眉眼之間的焦灼之意就始終沒有散去過。直到現在,她帶著五百精兵兵臨城下,看著守衛薄弱、不堪一擊的城門,她方才舒了口氣。
很顯然,目前而言,墨蒼栩活得好好的。
“轟……轟開?”清音瞪大眼睛。
玉凝若卻對著後頭招了招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走了上來,站定在馬下。清音看了一眼,皺眉:“宋小飛?你打扮成這樣幹什麼?”
宋小飛沒有接她的話,隻是沉默著從玉凝若的手裏接過了一把劍。
清音指著他,瞠目結舌地問:“小姐,你要靠他一個人去攻城嗎?他這細胳膊細腿兒的,總……總不至於送死去吧?”
“他一個人當然不行,但是加上它們,就不一定了。”玉凝若嘴角揚起一抹神詭的微笑。
五百騎兵,跟著玉凝若,站在城門百米開外。
而隊伍之中,走出來了一個黑袍人,手中舉著一把銀色的長劍,一步一步,踩得肅穆而又小心。
城樓之上,隊正扶著女牆,正不解地看著下麵這群人。
——他們不衝鋒,要靠著這一個黑袍人來攻打城門麼?
隊正眼色一厲,心道既然你們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來人,放箭,射死他!”他吼道。
城樓上餘下不多的守城士兵,全都是靠著瑞王府才爬到這個位置的,自然不會像別的小兵一樣臨陣脫逃,更何況他們都知道那位溫文儒雅的瑞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逃跑,難道就會有好下場嗎?
不,隻會更慘。
所以他們全都取出了箭,毫不猶豫地對準了城樓下的那個黑袍人,隻等他走進五十米的射程,就放箭。
誰知道那黑袍人好像丈量過一般,偏偏在五十米外停下了腳步。有幾支箭沒有繃住,射了出去,卻在他的腳邊墜落,箭羽顫抖,像一個可愛的笑話。
黑袍人拔出劍,劍尖朝上,微微抬頭,揚天發出了一聲清嘯。嘯聲嘹亮清遠,像是鋒利的刀刃,割破這暗沉寧靜的夜。
黑暗中,忽然響起了野獸的咆哮聲。
隊正站在城樓上,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去,卻也隻能看見遠遠地,似乎有鋪天蓋地的陰雲席卷而來。
“那……那是什麼?”有個士兵顫抖著聲音問道。
隊正死死盯著夜色中湧動的東西,忽然雙拳一握,啞著聲音喊道:“放箭!快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