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恭恭敬敬地作揖，衣袖被燒掉了一截，身上還帶著焦味，但是眉眼疏朗，笑意淺淡而又自矜，絕不是這些官員們常見的瑞王府管家的模樣。他笑著說道：“重新介紹一下，諸位大人，在下乃蛛網京城分部主事金嶽。”
“蛛網？”百官都愣了一下。
武官中有人聽說過，便低聲道：“這不是一個江湖組織嗎？”
墨蒼栩笑了笑，淡道：“怕是諸位大人還不知道，本王的另一個身份，乃是蛛網首領。此事父皇早已知曉，蛛網也一直暗中輔助軍方獲取情報，所以蛛網並不算一個真正的江湖組織，它是朝廷在暗中的爪牙。”
“原來如此……”那武將點頭，沉聲道，“常聞殿下手下絕無敗仗，仿佛能看透敵人的計劃一般。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暗中有人相助。”
“金嶽？”墨離軒看著眼前這個素來忠心耿耿的管家，這一刻突然反水，也難免覺得有些心涼。他素來都是冷情之人，手底下人死多少都不會皺一個眉頭。但是這個管家，已經跟了他快十年了。
十年前……
十年前他才多小，十年前墨蒼栩才多小？蛛網存在也不過十年多一些，墨蒼栩竟然從一開始，就在他的府上埋了眼線？
那時候，他還躲在所有人後麵，不顯山不露水，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皇子罷了。墨蒼栩又是如何，會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墨離軒看向麵前的男人，頭一次覺得對手難纏。
這麼些年來，他暗中將整個京城，將陛下、太子、誠王、丞相全都玩弄於股掌之中，還有她，那個聰慧的女子，也在他編織的謊言中步步身陷毫無所覺。
可是現在看來，墨蒼栩竟然是最清醒的一個人嗎？
他的所作所為，以為沒有人知道，卻有一個墨蒼栩，一直在暗中看著他。
“三哥……好手段。”墨離軒眼神陰翳。
“五弟也很是讓本王吃驚。”墨蒼栩毫不客氣地回諷。
荀琛看向墨離軒，顫聲問道：“當真是殿下您嗎？”
墨離軒不說話，隻負手而站，冷笑看著這一切。
對麵，墨蒼栩垂下手，寬大的衣袖中，卻輕輕捉住了玉凝若的小手。玉凝若側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千裏迢迢趕過來，剛好趕上這一幕，大庭廣眾之下，都沒有機會敘敘離別之情。這麼多天來，他們兩個人分隔兩地，一個殫精竭慮，一個日夜行軍，本以為見麵了好歹可以溫存一番，哪曉得竟然隻能偷偷摸摸地動手。
想到這，她的目光忍不住哀怨起來。
墨蒼栩的唇角忍不住上揚了些許，輕輕拿手指撓了撓她的掌心，感受到她掌心的薄繭，心頭也有些疼痛。
本想替她撐起一片天，最後卻選擇了一起並肩作戰。
僵持了一陣，夜色已經全黑，忽然宮中燃起了煙火，在黑暗之中炸裂開來，變成了一朵碩大的金菊。
“煙花？”
“誰在放煙花！”
墨蒼栩也回過頭去，嘴角可疑地彎了彎。
玉凝若低聲問道：“是你的人？”
“不是。”墨蒼栩的眼色朝後麵飛了一下，“他的人。”
“啊？”玉凝若愣了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