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麼？”萬重山喘著氣，問道，“是親王大人的？還是你們瑞王殿下的？”
墨蒼栩冷聲道：“朕想知道，關於這次事件的全部。”
萬重山平息了一下呼吸，又理了理思緒，方才緩緩說道：“參與這次事件的，除了親王大人，瑞王墨離軒，還有倭人。”
“倭人？”玉紹元皺起眉頭，“倭人怎麼會出現在元昌城？”
“是當初登基大典時，跟著倭國使者一起來的。”墨蒼栩回答了他。
萬重山看過來，愣了愣：“你都知道？”
“你繼續說。”墨蒼栩道。
“親王大人為了能藏身此處，選擇了與瑞王聯手。是瑞王的人先找到親王大人的，許諾親王大人，若是瑞王能重新掌控宮禁，必然幫助親王大人奪取黎疆國政權，殺了奸臣國師。”
墨蒼栩眼底浮現出的不屑——原本他對洛青火此人，還是蠻看重的。洛青火能一手組建青火幫，可見他手段也不弱。
但是接連幾次的政治鬥爭後，他才發現，這個人無非就是一個莽夫，在政治頭腦上，還比不上玉凝若。
要想奪取黎疆國政權，求助他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洛青火卻偏偏選擇了舍近求遠，簡直可笑。
萬重山繼續說道：“而瑞王的要求，就是讓親王大人負責聯絡倭人。倭人有武器，也肯和瑞王合作——因為瑞王許諾了他們沿海的三個大省。因此，此次行動，是瑞王的宅院和暗線、倭人和倭人的武器、親王大人的人手三方合作。”
“煎雪是墨離軒的人？”
萬重山點了點頭。
墨蒼栩心中早已有了猜想——從他看見手持弩箭的那些矮壯男人的屍體開始，便已經有了懷疑。雖然倭人與大昌子民相貌相似，但是身高、氣質、發型上都有不同。即便他們已經做了修飾，卻還是有差別。
如今從萬重山的口中被確定，他心中更有底了。
抬起頭，墨蒼栩淡漠地說道：“萬重山，這次的事情，朕很生氣。皇貴妃受的折辱，需要很多很多人的血來償還。至若你和洛青火中，朕會殺一個。”
萬重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閉上眼睛：“請陛下給我一個痛快吧。”
“很好。”墨蒼栩起身，朝外走去，“佟蘭，動手吧。”
“是。”刑部主司佟蘭會意，恭送他帶人離開後，方才看向鐵架子上的人，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離開刑部大牢後，墨蒼栩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他微微抬著頭，半眯著眼睛，看天邊的雲絮。
正是黃昏，夕陽像沾了朱砂的筆，在天上一點一點地描繪色彩。
橘紅色的光暈，像輕紗一般籠罩天地。
他不動，身後的人全都不敢動。
良久之後，他僵硬的雙肩緩緩垮了下來，似乎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對於他而言，並不艱難，卻也足夠艱難的決定。
玉紹元看著他，心口微微一抽，仿佛感受到了這個尊貴的帝王這一刻表現於內心之中無比的寂寞。
“師父……”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墨蒼栩回過頭看他，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像無力的人的微笑。“紹元，你跟我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