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林居有些時日無人居住，落滿了灰。書鏡軒的夥計有些是不回家過年的，便跟過來一起打掃，趕在他們到來之前，將這裏收拾亮堂。
玉凝若跳下馬車，看著定林居的招牌，不由有些唏噓。
當年私下購置這一處宅院的時候，何曾想到今天呢？
“拜見陛下，拜見娘娘。”溫慧和宋小飛領頭，帶著一院子的人跪了下來。
墨蒼栩擺了擺手，朱斂快步上前，將一個紅色的籃子擱下。
“這是朕和凝若給你們準備的紅包，也算是新年的大吉利吧。”墨蒼栩說道。
眾人皆受寵若驚，挨個兒上前，從朱斂手中領了一份紅包。
屏幽往玉凝若手裏塞了個暖手爐，嘻嘻笑道：“娘娘，奴婢可有份兒？”
“瞧你這著急的模樣。”玉凝若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過去領吧。”
“誒！”屏幽喜氣洋洋地過去也領了一份，回頭笑道，“奴婢謝陛下、娘娘賞。”
玉凝若轉而問道：“靈堂收拾了嗎？”
宋小飛頷首答道：“收拾了，本也不髒，今日動不得掃帚，咱們是拿陳年的衣裳擦的桌子，地上沒有掃，倒也沒有多少積灰。”
“走吧，這麼些時日過去了，也該和老朋友們聚一聚。”玉凝若打頭，朝著靈堂走去。
靈堂的門半掩著，清晨的陽光慵懶地從門檻上躍進去，投射出一片影子來。裏頭的白幡簇新如初，漆黑的牌位高低錯落，而案幾上的白燭，燃燒著微弱的光，讓人想起了那些遠去的遊魂。
挨個兒看過去：青竹、韓碩、離落、紫珠、明蕪，還有最上頭那個安靜的靈位——靜慈師太。
玉凝若和墨蒼栩先接過了香，在蒲團上雙雙跪下。
玉凝若說道：“母親，今兒是大年初一，瓊玖帶著夫婿來看您了。您這一向可好？若是缺衣少食的，記得給兒托夢。”
“離落，韓碩，你們小夫妻也算是有個伴兒，可別把紫珠落下了，她雖然會成為你們倆的電燈泡，但是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青竹，你跟著棋娘，該是看遍了山川河海吧？怎麼樣，這天下是不是如你想象的壯麗？若是瞧著開心，回頭也別忘了同咱們來講講故事。”
“明蕪，我知道你一直盼著我為母親報仇，你一定不喜歡看見我如今成為了大昌的皇貴妃吧？我也不知道如何再開導你，若是你能找到母親，好歹同她聊聊，母親也一定有很多話想同你說。”
墨蒼栩沉默片刻後，說道：“前路遙遙，望諸君安好。”
“你就沒啥要跟你下屬交待的？”玉凝若轉頭問道。
墨蒼栩茫然道：“交待什麼？”
“比方說要韓碩好好對待離落，比如讓青竹早點找個漂亮的女鬼，明蕪就不錯啊。”
墨蒼栩嘴角抽了抽：“或許棋娘會打死你。”
周圍的人本還有些傷感，這會兒都忍不住笑了。
上了香，宋小飛、溫慧和離落三個人也走了上來。他們是除玉凝若和墨蒼栩之外，同這些人感情最深的，自然也有說不完的話。
祭拜完，定林居內又開了夥。
佟府的宴會安排在晚上，他們還不著急走。大清早過來，玉凝若和墨蒼栩兩個人都是饑腸轆轆，還沒有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