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畢,天色剛好黑下來,宮門還沒有落鑰,墨蒼栩和玉凝若先行離府。眾臣送出門去,在門口目視兩人上馬車。
墨蒼栩從馬車車窗裏探出頭來,看了眾人一圈,眸底神色淡淡。身側,玉凝若也露出了臉來,笑道:“今日多謝佟大人款待。”
“娘娘言重了。”
“魏姑娘,有空常來宮裏玩兒。”玉凝若彎了彎唇角,車簾放下。陳奇揚鞭,馬車轆轆遠去。
送走了這兩尊大佛,佟蘭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一晚上提心吊膽的,這會兒總算是平靜下來了。他轉身抱拳,說道:“諸位同僚,稍後還有戲班子,再入府坐坐吧?”
“也好。”這些大臣們都是不著急走的,這會兒皇帝和娘娘走了,他們也一身輕鬆,不需要再端著。
沈清年紀大了,先行告辭;荀琛家中有事,也先走了。剩餘的人,一道回了府中。
楊樹轉身走了兩步,發現自己的女兒沒有跟上來,又退到門口,發現女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拉了楊瑜一把,說道:“那不是你能肖想的人,瑜兒,放棄吧。”
“爹……我……”楊瑜有些難以啟齒。
她該怎麼告訴父親,她愛上的不是皇上。
她該怎麼告訴父親,在她進退維穀、生死一線的時候,那個人在身後扶著她時的安全感,是那樣強烈,以至於她看見他背影的那一刻,就認定了他。
她該怎麼告訴父親,她愛上了一個侍衛。
楊樹還以為她心裏念著的是皇帝陛下,又不忍苛責她,拉著她走入府中:“你看看席上的那些人,不說陸雲思吧,便是這魏嬰蘭,都比你強。瑜兒啊,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還是安安心心做你的千金小姐吧。”
楊瑜依舊沉默。
宴會終究有一個結尾,夜色深沉的時候,佟府的宴會總算是結束了。佟蘭和佟夫人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吩咐管家關了門,然後匆匆趕到了花廳之中。
魏嬰蘭正和佟付遠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這裏,看見他們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身。
“義父義母,今日辛苦你們了。”魏嬰蘭行了一禮,感激地說道。
佟蘭擺了擺手:“今日之事也實屬無奈,娘娘所說的董公子一事,你不必往心裏去。”
“嬰蘭明白。”魏嬰蘭微微皺眉,說道,“隻是,娘娘依舊是給我下了個套。”
“哦?”佟夫人忙道,“你可是聽出了什麼?”
魏嬰蘭說道:“娘娘說,我不願做小,還說我配一個王公貴族也是綽綽有餘的。如此一來,我若是再說要入宮為妃,豈不是打了娘娘和陛下的臉?”
佟夫人和佟蘭都沒有想到這一層,被她一說,不由愁容滿麵。
一旁,佟付遠卻是冷嘲熱諷道:“好好的一張臉,嫁給什麼人不能,非要覬覦別人家的丈夫,我看你和董公子倒也是絕配。”
魏嬰蘭看向他,睫毛微微顫抖,淡道:“兄長似乎對嬰蘭有意見?”
“可別,這一聲兄長我當不起。”佟付遠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佟夫人,說道,“母親,她昏了頭,您和父親也昏了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