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太後身子似是明顯的一震,白皙的麵皮輕輕地抽搐了下,緊盯著雲皓月的眼神中帶著股罕見的讓人生懼的淩厲,“月兒是說承如要回京?誰讓他來的,沒有皇上的旨意,他如何能輕易進京?”
雲皓月從未見過這般嚴肅的皇祖母,有些緊張地咬了咬下唇說道:“騰太尉今天來說的,是他請了五皇叔來,以解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出了什麼事這麼的著急,哀家怎麼不知道?”喬太後皺眉,站起來說道,“騰太尉此時還在宮中嗎?皇後知道此事了嗎?”
“正是母後讓我來稟明皇祖母,滕太尉應該是剛剛出了宮的。”雲皓月小心地看看喬太後的眼神,又去看了眼站在一邊的雲皓天。雲皓天此時也是濃眉緊鎖的樣子,看喬太後走下來,上前扶住她道:“皇祖母這是要去哪裏?”
“走,咱們現在過去鳳寧宮問個究竟,皇祖母老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原是根本就不想再管,不過現在看來,皇祖母若是不管,你們還真就能作出妖來了。”
雲皓月也趕緊上前扶住喬太後的另一隻手,兄弟二人攙著太後娘娘便出了永壽宮。
程依瑤未料到太後會親自過來,但是她來了,就證明事情隻怕是鬧大了,當即額上便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跪倒行完禮,喬太後也不讓她起身,程依瑤不敢抬頭,隻是屏息等著喬太後發話。半晌之後,才聽見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的山響,程依瑤一激靈,就聽太後中氣十足的聲音喝道:“皇後,皇上這才病了幾日啊?你便想著給咱們平安朝改朝換代了嗎?”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程依瑤頭如搗蒜。
“不敢?!我看現如今已經沒有皇後不敢的事了吧,當初說是怕花家人趁亂起了反心,哀家也就依著你把小弄拘了起來以防不測,如今呢,把承如喊進京來,想要幹什麼?是要對抗花家,還是要對抗皇上啊?”
“母後,臣妾冤枉啊,韓王並非臣妾喊進京裏來的,是騰太尉說是怕花家之力,宮中現有的人手無法抗衡,讓韓王趕來救駕的。”
“騰太尉?滕太尉是你的親家,所以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們是不是巴不得,現在就讓月兒當了皇上啊,那你就是當朝的太後,滕太尉也算是國丈了,皇後,你還許了滕太尉什麼,哀家倒是聽聽,看看你們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咱們這小小的平安朝可還招的下你們。”
程依瑤再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麵:“母後,您若說臣妾糊塗做錯了事,臣妾認了,可是臣妾再有天大的膽子,又怎麼會想著害皇上?臣妾即便是希望月兒能繼承了平安朝的大統,也是更希望皇上此次能度過此劫,平安無事啊,臣妾做的所有的事,都是希望咱們好,絕沒有一絲的歹意啊。”
喬太後從鼻子裏發出個哼聲,也不接話。
程依瑤便哭得更加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母後,皇上可是臣妾的夫君啊,是臣妾及笄之時就嫁與的那個人,是臣妾心裏最牽掛的那個人啊。”
喬太後聽了這話,神色才漸漸柔和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道:“得了,起來吧依瑤,哀家也是一時急了點兒,說說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你們現在又是怎麼安排的,承如什麼時候進京?”
程依瑤這才戰戰兢兢地起身,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淚痕,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喬太後說了一遍。
站在一旁從頭聽到尾的雲皓天早就臉色慘白,程依瑤才說完,他便跪倒在地說道:“皇祖母明鑒,花相爺一家絕不會有反意,如今這麼著待他們,隻怕倒是讓他們寒了心,小弄更是無辜之人,她對所有事情都一無所知,卻平白的成了人質,這若是日後讓她知曉了我們今日所做之事,她一定會傷心的。”
喬太後看著雲皓天,眼神一下子就憂傷了起來,半晌,眼裏似有水汽在轉動。猛地吸了吸鼻子,才說道:“天兒,皇祖母知道你是惦記著小弄,原本皇祖母也未料想事情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才依了你母後的意思,讓小弄在她這裏暫住幾日。那孩子心寬,也不會想太多。咱們也就是求個心安,等你父皇的病好了,這些事也就不會再跟你們這些孩子有關係。”
雲皓天往前膝行兩步,走到喬太後身邊,雙手放在她的腿上,誠摯地看著喬太後道:“皇祖母,孫兒願以性命為花家人作保,隻求皇祖母別再讓小弄為質,否則,孫兒隻怕,小弄這輩子也不會原諒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