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全都告訴我吧 (10000+ 首訂~)(2 / 3)

阮夢歡停住腳步,打算好好跟何小姐談一談。

“陸小姐,前些日子聽說太傅病了,不知現在可好些了?”燕奉書緩緩說著,眼眸中似有波濤劃過。

“我……”提及爺爺的病情,陸梓妍一下子呆住了。她可不會忘記,爺爺之所以活著全憑燕王推薦來的一名醫者用藥物吊著,且,其中一味藥,隻有燕王那裏才有!她可以為何桐薇付出一切,可是卻不能自私的放棄爺爺的生命。她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哭泣,然而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的在心底哭喊。

何桐薇的父親鎮守邊關,一時半刻也回不來;她的兄長又被燕奉書的侍衛弄暈了;等到何桐薇的母親趕來時,是一個時辰之後。

冬天的風,冬天的太陽,夾雜在一起,就像人的心緒一樣的混亂。阮夢歡看了一眼陸大將軍的續弦夫人,是何桐薇兄妹的後母。她一進入院子,就見兩個孩子一個死了,一個暈了過去,當即嚇壞了。

何夫人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親自前來向阮夢歡道歉,說了些“孩子不懂事”之類的話,讓她見諒。

當何夫人看見頭破血流的梁蘊時,嚇得雙腿一軟,若不是身後有人扶著,隻怕早已經倒在地上了。

“何夫人可認識他?”容蘅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好似隻是一句閑話。

“他……他跟薇小姐有婚約的梁公子,這幾年,一直住在何家!”何夫人避開那可怕的一幕,“我曾見過薇小姐親自為她做過羹湯,所以格外留意了幾次。但是,夫君並不怎麼喜歡他。經常給他一些吃剩的飯……”

一對怨偶,前有婚約,後有相悅,卻因為大將軍的不滿意,硬生生給拆散了!甚至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成了兩具屍體!

“可憐的孩子!”何夫人啜泣著,絹帕在她秀致靜美的臉頰上不住的擦拭。

“如此說來,梁蘊所言非虛咯?”裴流心情有些沉重,擺在他麵前的是真相嗎?也許是,但那時被人動過手腳的真相,他要之何用?反抗嗎?他不過是一介捕快,何德何能!

陸梓妍不可置信的望著何夫人,“姨娘,為什麼你……”

何夫人哀慟道:“此事乃是何家家事,總不好讓你一個外人知道,看了笑話!”

陸梓妍一怔,不由的後撤了一步,原來她隻是個外人!那她還在這裏堅持什麼?有什麼理由讓她堅持嗎?沒有!

一開始的時候,阮夢歡覺得陸梓妍方才的話還有幾分道理。然而等到何夫人出現時,似乎一切都有了變化。發覺何夫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時,她忽然明白,這一係列的事情,好似一張白紙,如今已被不同的人添枝加葉,描摹成了一幅畫。

那麼是誰要求的誰,又是誰配合了誰?阮夢歡默然立著,心思沉重。

何夫人帶來的一眾家仆抬著何桐薇走出了寶華寺,回去安置喪事;裴流與錢督主帶了何桐寄回府衙問罪;圓清大師因為陸梓妍昏迷,不得不帶著她卻找寺院中懂醫術的人那裏;而方才鬧事的人,也都一哄而散。如今還在院子裏的,就隻有阮夢歡,燕奉書,容蘅和慶王妃以及慶王妃帶來的婢女。

慶王妃並不怎麼希望阮夢歡與燕奉書接觸,然而看著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搖了搖頭,領著不相幹的人離開了。

容蘅本是要看好戲的,卻被燕奉書的侍衛拉著出了院子。

似乎風有些大了,因為它的聲音越發的刺耳了。阮夢歡囁嚅許久,說了聲“謝謝”!

燕奉書瞥了她一眼,“即便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救你!無須言謝!”

“可終究還是你幫了我!我說一聲‘謝謝’並不為過!”在一些事情上,阮夢歡總是格外的固執,格外的別扭,連她自己都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燕奉書收起折扇,摩挲著玉質的扇柄,他沉沉道:“我之前受過一次傷,忘記了一些事情。”

“現在好了嗎?傷口還疼嗎?”阮夢歡著急的問。

燕奉書莞爾一笑,“好了!不疼了!告訴我青陽城發生的事情吧,我現在隻記得一些破碎的畫麵。”

阮夢歡試探著,小心翼翼的按壓著心中的慌亂,問:“你現在還記得些什麼?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在皇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明明沒有……”

“一直以來,我都不願去相信,一個人的記憶會被旁人操控!”燕奉書無奈的笑了笑後,卻是極其嚴肅的口吻,問道:“直到遇上你,一切似乎都變了。告訴我,那時候,你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阮夢歡快速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為什麼會丟下自己不管、為什麼會不認識自己!心底有一樣東西在燦爛的綻放著,她的雙頰被映紅了。

阮夢歡咬著下唇,知道自己剛才的慌張實在不合時宜。她背過身去,隻為不再看見他眼中的笑意,“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是青陽城外以賣畫為生的書生。那時的我……”

想了想,眉頭一皺,問:“是誰告訴你的?慶王嫡女跟雙雙是同一個人這件事!”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燕奉書的唇邊笑意清淺,他猶記得昨夜何桐薇告訴他這件事時的情景。

阮夢歡看出了他不想說,也不再勉強,“後來……上次宮宴你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熒仙草!”

他不說話,她無所謂的一笑,接著說道:“既然目標和動機都這麼明確了,過程知不知道也沒多大的區別!”

僅僅是這樣?燕奉書記得雙雙這個人,也記得當初他們相識的經過,然而就是不記得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過某種類似於情感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什麼每次見到她,自己就會像變了一個人?

“你隻需要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其餘的不用你多說!”燕奉書的神情裏是漠然的拒絕,他厭惡那些不可控製的事物,尤其是發現世上有種東西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時,多年來的本能,讓他產生了抗拒。

阮夢歡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思緒回到了當初山上的那間茅草屋,她依舊帶著微微的笑容,幹巴巴的說:“你讓我跟你走,又說你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所以你我就一拍兩散了!”

“一拍兩散?”燕奉書努力的回憶著她說的話,可是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更遑論讓一個女人跟他走!她是不是在說謊?又或者過濾了一些其他重要的信息?

阮夢歡轉過身,見他不為所動,似有懷疑的模樣,直截了當的說:“如果過去的事情給你造成困擾了,大可不必!事情沒有那麼複雜!你完全可以選擇繼續遺忘!反正,這世上再也沒有雙雙這號人了!而她跟燕公子的過去,注定也將不存在!”

“過去的一切對你而言都不重要?”燕奉書質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非要尋求一個答案不可。

阮夢歡以一種慣常的笑容,說:“是啊!一點都不重要!現在多好啊,我是王爺嫡女,一國郡主了,再也不用拋頭露麵,做那些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還有呀,我現在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著,不知道多瀟灑,多快活!”

她分明是要把自己的處境形容的瀟灑快活的,可是為什麼他看到更多的卻是笑容中的苦澀?燕奉書用力扇了幾下扇子,讓冷風過來吹醒此刻迷惘中的自己。

“既然如此,祝你以後的每一天都跟現在一樣快活!”燕奉書無法再看她自得其樂的模樣,心口某處像是被利器摩擦著,他丟盔卸甲,倉惶逃離。

望著燕奉書離去的背影,阮夢歡吃吃的笑了,她從來都是看不懂他的。是賣畫為生被人嘲弄的窮書生,亦或者是轎中與女子嬉戲的富貴公子,亦或者是大辱麵前委曲求全的卑微皇子……

也罷也罷,很多時候,想太多會毀了一個人!阮夢歡拾起桌上的杯盞,把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大小姐,出事了!”婉青著急忙慌的跑進來,跪在了阮夢歡的跟前,“王妃娘娘出事了,王妃娘娘出事了……”

“說清楚點!”阮夢歡一驚,這婉青是白側妃的人,她說的可靠嗎?

婉青氣喘籲籲道:“王妃娘娘本來是帶著奴婢去摘星樓取聖水的,誰知……摘星樓的台階太過陡峭,王妃一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下來了!”

阮夢歡沒有時間辨別她說這番話中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她的懷疑隻會耽誤時間。她急忙說:“帶我過去!”

婉青氣兒都沒有喘勻,便帶著阮夢歡往摘星樓走去。

路上,阮夢歡不無懷疑的試探一句:“側妃的病可好些了?”

“有王爺陪著,好了不少。”婉青憂慮道:“但是……國師一日未歸,娘娘的病就得拖一日。奴婢實在擔心呐!”

好一個忠心事主的婢女!阮夢歡有意無意道:“你這麼忠心,想必不隻側妃,即便是王爺也很喜歡你吧!得了主子們的心,到時候側妃定會給你指一門好姻緣的!”

阮夢歡說完後,仔細留意著婉青的變化,婉青腳步一頓,卻也隻是一瞬間。

“奴婢是跟著側妃娘娘的陪嫁,一切都有側妃娘娘說了算!”婉青誠惶誠恐的說道。

阮夢歡愉悅的說:“是了,上次見到王爺時,他還誇你,是側妃院子裏最得力的人呢!王爺很看重你呢!還跟我說你很像他一個故人!”

婉青眉眼之中是壓製不住的喜悅,她含羞帶怯說:“大小姐過獎了!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罷了!”

“這話你該對王爺說,因為是他誇的你!”阮夢歡附加了一句。

摘星樓是寶華寺最高的建築,下寬上窄,最上麵的那層是舊時打仗時的瞭望台。後來被駐軍撤走了,高台卻留下了。

台階的設計很不合理,太立了些。阮夢歡生來便害怕站在高處,此時心中擔憂慶王妃的狀況,也顧不得這些,跟著婉青後頭就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