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的心中一熱,她幼年頑皮時,每每回家遲了,總能看見蘭娘這麼等著她。
沒有人提醒,在阮夢歡還離著三步遠的距離時,慶王妃突然醒了過來,嘴裏喃喃道:“夢夢回來了?快打著燈籠去接!”
慶王妃一回首,就見阮夢歡在自己身後,燈火輝映之下,笑容更是親切。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慶王妃早已聽聞阮夢歡即將要去邊關一事,她感歎許久,埋怨安湘穎不懂事。然而,思及安湘穎下半生就要在那裏度過,又覺得也是個可憐人。
慶王妃問一句,阮夢歡便答一句,一問一答,逃不離太後這般,太後那般。
阮夢歡心知慶王妃時好奇太後跟她說了些什麼,她便一一敷衍過去,並沒詳說。
慶王妃走後,阮夢歡困頓的厲害,什麼都顧不得,倒在床上,上下眼皮一相逢,時間任何事都是浮雲。
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覺得有人在床前走動,阮夢歡撥拉了幾下簾子,嘴裏嘟囔道:“翠縷,我困死了,別打擾我!連俏,你也出去!”
“好!”那人應了一聲,不再走來走去,道:“我不打擾你!”
阮夢歡一驚,睡意抖落了大半。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隻見燕奉書此刻正抱著手臂,立在自己的床尾。她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夢,畢竟慶王府的護衛不是吃素的,怎麼能任由他個大活人三更半夜闖入郡主的閨房!
“見到我,不開心?”燕奉書笑了笑,在床尾坐定,頭枕著床柩,眯了眯眼,望著她。
阮夢歡緊了緊身上的被子,低聲問:“三更半夜,你來做什麼?這裏可是慶王府,你也不怕被人看見!”
燕奉書用扇子擋在麵前輕聲笑道:“你忘了不成?連俏可是我的人呐!有她在,還有什麼可怕的!”
“原來你不是讓她保護我,是為了自己方便呐!”阮夢歡說了句極其不應心的話,扯著被子,自個兒瑟縮在角落裏,歪著腦袋不理會燕奉書。
燕奉書把扇子丟到一邊,鄭而重之的站起來走到窗前,深施一禮道:“娘子莫氣,為夫知錯!”
阮夢歡避開他的大禮,一聽他這麼稱呼,臉上熱的厲害,嬌斥:“你又胡說!”
“說吧,三更半夜找我做什麼?”阮夢歡本就沒有多氣,見他那麼鄭重的賠禮,隻是忍著心中的笑,沒有發出來罷了。
“娘子即將遠行,為夫自然是來送行的!”燕奉書在床側,宛如小媳婦一般,委委屈屈的坐著。
阮夢歡最見不得他這樣,因為實在有趣,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把蘭娘跟慶王的事,都告訴太後了!”阮夢歡笑完了,也就認真起來。想來燕奉書深更半夜前來,絕不會隻是辭行那麼簡單。再往深裏想,也隻有今天她見太後一事了。
燕奉書淺淺應了一聲,一抬頭,隻見燈光下下,角落裏擁被而坐的人宛若睡海棠一般,她兩腮微暈,睫毛宛若小扇子一般撲閃著,影子落在瓷一般的臉頰上,更是柔美至極。他不由的又往裏挪了幾分。
“我真的是來送你的!”燕奉書從懷裏掏出那枚紅玉狐狸,笑說:“太後說這是你落下的,讓我送還給你!”
這些日子一來,紅玉狐狸與自己形影不離,方才回來的路上總覺得空落落的,如今總算知道症結所在。她一見紅玉狐狸,伸手就要去拿,燕奉書卻做壞,把紅玉舉得高高的,愣是不讓她得手。
“你幹嘛!”阮夢歡幾番努力都沒能拿到紅玉狐狸,幹脆裝作惱了,退回到了角落裏,抱著被子不理他。
燕奉書見情勢危急,慌忙湊過去,道:“喏,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能進這慶王府,你就這麼拿走也太容易了,怎麼說,也該給我點好處才是!”
阮夢歡冷笑一聲,就是不理他。
眼見說不攏,燕奉書幹脆用行動表達自己的要求。他猛地往前靠了過去,又不怎麼溫柔的把她攬入懷裏。為了讓她不能亂動,幹脆轉個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雙手雙腿都被壓著,根本無從反抗,阮夢歡氣呼呼的直瞪眼珠子表示抗議。
偏偏燕奉書絲毫不放在眼裏,示意她不許亂動,然後徑自退了雙手,取下了頭上的發冠,黑發脫離了簪子,如瀑一般流淌而下。
燕奉書緩緩的靠近,兩邊的頭發,為兩人另辟了一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