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項傾煜的激動,淑貴妃則顯得十分的平和,她風韻猶存的麵容之上帶著薄薄的笑意,“世人都說太子殿下文武雙全,頗有文采!今日本宮倒是該感謝一下太子殿下,讓本宮知道了什麼叫狗急跳牆!”
項傾煜顯然被她激怒了,若不是被燕奉書拉著,他幾乎就要拿起刀砍人。他的嘴裏不住的叫罵著:“毒婦!賤·人!你害我父皇就罷了,為何還要這般折磨我母親!”
“太子殿下是個明事理的人!”淑貴妃笑了笑,輕輕彈了彈衣角的褶皺,“世人皆知,本宮才是你父皇的原配夫人!若非當初你的母親以幾十萬兵馬做要挾,你以為她能有如今的後位?哼!皇後之位,從來都是本宮的,你還有你的母親從頭到尾都是賊,是天底下最惹人厭惡的小偷,偷了本宮的皇後之位,還偷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
說著說著,淑貴妃也激動起來,她朗盛笑著,雲淡風輕的道:“你跟你的母親早就不該存活於世間!”
淑貴妃的話給燕奉書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以至於他想去阻止項傾煜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看著項傾煜的刀在淑貴妃的小臂上化了一道。
鮮血很快染紅了淑貴妃的錦繡衣裳,她帶來的人卻個個目不斜視,恍若沒看見一般,她私下逃竄,堪堪躲避著項傾煜的刀劍。
場麵越來越混亂,直到阮夢歡的身後傳來一聲喝止,是天朔帝到了。
淑貴妃大喊大叫著跑了出來,頭發與衣裳淩亂不堪,她一把抱住了天朔帝的雙腿,哭嚎道:“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太子他要殺我!”
阮夢歡從旁看著,再次覺得項傾煜太不理智了,淑貴妃從開始到方才分明是算好了的,分明是刻意激怒,然後給天朔帝看的。她見項傾煜直挺挺的從房裏走出來,手裏的刀身還在往下滴血。她心中歎息,項傾煜本來就不怎麼穩當的太子之位,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事實是,天朔帝以一個眼神命人扶開淑貴妃,然後自個兒往前走了幾步,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項傾煜。
項傾煜的神色很不好看,但那並非後悔的模樣。他手裏的刀忽然鬆了,掉在了地上。被這聲音驚醒,他下跪叩頭,一絲不亂。
“襄卿郡主,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天朔帝點了阮夢歡的名,讓她來講述方才發生了什麼。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在說他並不相信淑貴妃所說。
阮夢歡利用行禮的時間,偷偷望了一眼燕奉書,隻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鄭重其事的說:“本來是來看皇後娘娘的,中途接到了陛下廢後的聖旨,緊接著一大群侍衛把皇後娘娘的宮殿包圍的水泄不通,然後我出去幫皇後娘娘取了點藥材,回來的時候,侍衛都撤了,隻有淑貴妃娘娘的兩個宮女在外頭守著……”
“說重點!”天朔帝的兩手緊緊攥著。
“噢,皇後娘娘此刻病入膏肓呢!陛下要不要先去看看?”阮夢歡的這句話一如所料的令天朔帝很是尷尬。
妻子病入膏肓的時候,丈夫不想著治病救人,倒是想著用旁門左道來奪她的位份,能做出這等事的,以後還有什麼臉麵當明君?天朔帝臉色陰沉,他歎氣道:“聖旨是不得已為之,隻為讓皇後多留一日罷了!等她康複了,朕自然會給她個說法!”
阮夢歡接著道,“臣女一腳踏進寢宮,就聽見淑貴妃娘娘說什麼她才是陛下正兒八經的原配夫人,還說皇後之位應該是她的!而如今的皇後和太子得到的一切都是從她那裏竊取的!嗯,貴妃娘娘說了,他們都是小偷,是竊賊!”
“你就因為這個動手?”天朔帝臉上陰晴不定,對著自己培養了多年的繼承人,說不出的滋味。
項傾煜狠狠道:“貴妃是父皇的貴妃,她說兒臣什麼,兒臣都能接受!但兒臣絕不允許她侮辱母後!”
“陛下要責罰便請責罰吧!微臣願意承擔所有後果!”項傾煜變換了稱呼,已經多年不曾用過的稱呼。他指著天,道:“隻一句,若微臣連親生母親都無法保護,這太子不做也罷!”
說罷,雙手竟要卸下頭上的太子玉冠。
天朔帝氣急敗壞的罵了幾句,罵他不成器,罵他讓自己失望,卻始終沒有說要廢去他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