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才過去一半。
夜,還很長。
日上三竿,阮夢歡趴在榻上動也不動。實在是因為太累,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而且還困,畢竟一夜沒得好眠。
一隻手在她腰間穿行,阮夢歡以為燕奉書應該去上朝了,此刻不在府中才對,於是,瞬間清醒。
“你……”待看清手的主人,阮夢歡不由問:“你今日不用早朝?”
忽然想起昏迷之前皇宮的事情,她又問:“陛下,如何了?”
燕奉書的手遊走在她的肌膚,沒有片刻停歇。見她如此好奇的模樣,笑著解釋說:“你昏迷數日,我哪有心思做其他!”
阮夢歡狐疑的望著他,倘若他隻顧著自己,那朝中豈不是大亂?她可不要做那禍國殃民的妖婦。
“數月之前,我已相邀太子殿下來皇城遊玩!而數日前他已經到了皇城,恰好又碰上了那檔子事,索性,我就把屬於他的還給他了!”燕奉書輕描淡寫的說罷,吻上了阮夢歡滑膩的香肩。
阮夢歡知道,事情不可能如他所說的這般簡單。皇位不是普通物件,不可能有借有還。所以,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看他的樣子,定然不會全部告訴她的。
“你平安就好!”阮夢歡欣慰一笑,而此時,他笑著吻上了她的唇,將她的笑意悉數咽如腹中……
*
日子不可能總圍著床榻,也不可能總圍著燕奉書一人,自然,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如跟燕奉書一起時,那般的歡樂快活。
風偏冷,午間十分,陽光照到的地方,還算暖和。小院裏,阮夢歡同容蘅一起飲茶。
“近來皇城中有沒有好玩的事?”阮夢歡不覺得自己能從容蘅這裏套出什麼話,所以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瞎聊。
容蘅手心微濕,定神道:“一日的功夫,廢太子*****這算不算好玩的事情?”
阮夢歡笑道:“算呀!怎麼不算!外間的人又是如何說他的?”
這個“他”隻能是燕奉書了,容蘅刹那間眉飛色舞,“仁義忠厚!世間再無第二人!”
阮夢歡有些笑不住了,“他對他是什麼態度?他這次回皇城,與以往有什麼不同嗎?”
“這時間所謂的‘恰好’,實在難以捉摸!”容蘅苦悶著一張臉,“看似恰好碰上了,實則處處都寫著‘有備而來’!他對公子爺與往日並無差別,隻是……我畢竟是個外人,說什麼都不妥當!但是我想,公子爺是個相當有主見的人,他……吉人自有天相!”
阮夢歡點頭笑了笑,“多謝!”
*
日頭西斜,阮夢歡坐的地方由於陽光照不到而分外的冷。她揉了揉肩,邁著輕巧的步子回了房間。
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桃智離去時的那句話,一時間冷汗涔涔。
桃智不會善罷甘休,他還會回來……
很多問題,阮夢歡怎麼想也想不通透,腦袋裏一團亂麻,心口堵得慌。
“夢夢!”
燕奉書興致勃勃的回來,手背在身後,一臉神秘的笑,“猜猜我為你帶回了什麼?”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不適統統飛到了九霄雲外,阮夢歡會心一笑,很努力的猜了好幾次,可是怎麼都猜不中。
“不猜了不猜了!一點都不好玩!”阮夢歡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不悅。
燕奉書見狀,連忙把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你看看,喜不喜歡?”
阮夢歡接過盒子,滿懷期待的打開……
“這是殿下特意送與你的,他說當初咱們成婚時,他沒能送上賀禮,就用這個補上。”燕奉書說起項傾煜,滿目喜悅。
盒子裏裝的是一對紫檀鎮紙,分別鏤刻著“玉人世無雙”、“情燕奉書來”,阮夢歡手指來回撫摸著字句。
“這是殿下親手刻的,喜歡嗎?”燕奉書很是得意,項傾煜於雕刻上很有些見地,他往日曾討要過多次未果,沒想到今日卻是親自送來了。
阮夢歡說:“自然!這禮物可比金啊玉啊的用心多了!”
“我很開心你喜歡它們!”燕奉書喜不自勝,緊緊的抱住了阮夢歡。
阮夢歡不會忘記最初見到這字句時的情景,是那副他為她畫的丹青畫像上的字句,可也讓她知道了“奉書奉書,逢戰必輸”……
她不知道項傾煜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然而,燕奉書的態度卻是清楚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