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傾煜派來的禦醫在燕王府排了長隊,來時每個人都是躊躇滿誌,然而各個都束手無策的離去。
冬陽帶著為數不多的幾分暖意灑向人間,卻度不過燕王府的高牆。
燕王府裏人來人往,卻似乎沒有丁點的人氣兒。護衛侍女皆是匆忙又小心的模樣,生怕一個不留意惹惱了院子的主人,畢竟連日來,已有十多人被趕王府了。
“公子爺,不能再拖了!”容蘅站在珠簾後頭,言語間,盡是焦急。
當真不能再拖了,得知禦醫束手無策之後,項傾煜連派了十幾名宦官急召燕奉書入宮,偏偏燕奉書隻守在阮夢歡的榻前,無論旁人說什麼,一律都都聽不見一般。
容蘅有些氣不過,想要掀開那簾子進去,卻想著也許此刻阮夢歡正直生死關頭,他大喇喇的進去終歸不好。兀自糾結了半晌,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太子殿下駕到”!
大夏皇朝的天氣是冷的,比外界更冷的是燕王府。項傾煜如今已然恢複了大夏皇朝的太子身份,衣著太子的正裝,匆匆而來。他掃視一眼王府內外的禦醫,臉色變得陰沉,耐著性子道:“諸位在此耽擱許久,不如早早回家吧!休整一下,興許能治好燕王妃的奇病。”
禦醫們聽聞,哪裏還敢逗留,像躲避瘟疫一般,逃離了燕王府。
項傾煜沒讓容蘅驚擾屋內的人,又低聲詢問了幾句。隔著珠簾,他望著燕奉書的背影,一種陌生感襲上心頭。他的弟弟何時成了這副模樣?這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項傾煜短短數十載的人生,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起伏與危機。慶幸的是他的身邊有燕奉書,一路相攜終於走到了今天。有那一瞬間,他無比厭惡榻上患了奇病的女子;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希望此女能夠從人間消失。
可怕的安靜,席卷了室內室外,空氣裏流動著異於往常的氣息。這股夾雜著危險的氣息,終於喚醒了燕奉書,他容色憔悴,緩緩轉身,踉踉蹌蹌的行至項傾煜的跟前,隔著幾串珠簾,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我該怎麼辦……”
項傾煜一手撩開珠簾,迅速扶起了地上的人,臉上寫滿了擔憂,沉思許久,道:“我以為,王妃的奇病與桃智脫不了關係!”
燕奉書眼中的光亮一下子暗了,“我已命人四處尋找,可是找遍了皇朝都沒能找到那個人!”
聞言,項傾煜神色一轉,恍然道:“或許還有一人可以幫到咱們!”
“你是說呂問凝?”燕奉書失望搖頭,“她已經看過了,沒有任何辦法!”
“你別著急……”項傾煜拍了拍燕奉書的肩膀,“我給你帶了一個人過來!”
來人是個小姑娘,嬌嬌俏俏的,模樣可愛。
“姬公子在哪裏?”來人正是容姝,由於之前被桃智控製的緣故,她的口齒不似往日伶俐,語速也慢了許多。
診脈之後,容姝的眸子閃了閃,隨即對燕奉書道:“我在燕國時聽老人們說起過,這病,哦,或許該說是一種毒!此毒看似複雜,其實不難,隻要回到其出生地,飲當地最近的水九十九日便可痊愈!”
“世間還有這種毒?”項傾煜納悶道。
容姝笑了笑,“此毒名位‘歸鄉’!有一女子為了挽回變了心的戀人,是以煉製了此毒!”
燕奉書聽罷再次失望,“夢夢從小被人遺棄,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故鄉是何處!更遑論其他!”
“她不知道,不代表旁人不知道!”容姝莞爾一笑,得意洋洋的說道,“不瞞你說,前端是日我專門調查過她的身世,花了許多功夫,終於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事已至此,趕緊帶她去!現在就啟程!”燕奉書斬釘截鐵的說著,隨即就要過去收拾行囊。
“奉書!”
“公子爺!”
項傾煜與容蘅同時出聲製止,他們攔住了燕奉書的去路,卻攔不住燕奉書的那顆心。
“你們讓開,倘若耽誤了夢夢,咱們兄弟的情義到此為止!”
燕奉書六親不認了,就為了她阮夢歡。
沒有人注意到,病榻上的阮夢歡留下了一滴淚,須臾間滑入了鬢發,卻又仿佛沒有存在過一般。
項傾煜滿臉的不可置信,上前揪住了燕奉書的衣領,恨恨道:“把你方才所說重複一遍!”
“讓開!”燕奉書的雙眼紅紅的,全然一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