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一臉悲戚，我卻覺得甚是可笑。
“你那是無證生產，不受法律保護的。要孩子，讓蘇萌給你生啊！”我笑道。
大頭淒然一笑，道：“她這輩子怕是連屁也生不出來了。”
“啊？怎麼回事？蘇萌還這麼年輕！”
“你還記得，那次在大哥家，正吃著飯，蘇萌忽然肚子疼，後來孩子就掉了？後來蘇萌也回過味來。是小不點在那杯冷飲裏做了手腳。之後蘇萌就再也懷不上孩子了。這都是報應、報應啊……”
大頭說著，居然潸然淚下。
“沙子，你說小紅她在天上會不會恨我呢？”
大頭忽然提起了王小紅，讓我一陣慚愧和傷感。她已經死去將近兩年了，我總是避免想起她。想起她最後的囑托，想起她離去時的慘狀，我揪心的疼！
“死去的已經活不過來了，就別再提她了吧！”我頗為傷感道。
“不知道怎麼了，近來我經常夢見她。她竟然不恨我。還哭著求我原諒，原諒她沒有給我生下兒子……嗚嗚嗚……沙子，她應該恨我，應該恨我的啊……嗚嗚嗚……”大頭忽然大放悲聲，眼淚汩汩的流下來。
大頭的悲傷迅速傳染過來，讓我也無限傷感。
“小紅是本來是一個好女人，可是我們都負了她啊！”
我情急失態，說錯了話，大頭卻渾然不覺。
“是啊，我負了她，我負了她啊……當初若不是我自己混蛋，她懷的那個孩子生下來，現在也該上初中了吧？那樣的話，也許我們也和尋常人家一樣，一家三口過著吵吵鬧鬧卻有滋有味的生活吧？即便是後來，她還勸我抱養一個孩子，可是我自己卻太混蛋了。我知道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可是她卻是真心真意跟我過日子的。即便後來她那麼恨我，也隻是對我放任自流，從來沒有算計過我。她跟我的時候，就是奔著白頭到老去的啊！……我負了她啊，我負了她，我都得到了什麼？蘇萌她一開始就和豬頭合著夥來算計我，和她在一起，就像懷抱著蛇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咬我一口。我就是弄了萬貫家財，最終都便宜誰了呢？沙子，我不想再這麼下去了，我要回頭，我要回頭……嗚嗚嗚……”
回頭？借問來時路，何處是歸程？
雖然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當你已經到了“苦海”深處，回頭有那麼容易嗎？
“回頭？你怎麼回頭？你回頭了，小紅就能活過來嗎？還去教你的體育課？誰敢用你？蘇萌會放過你嗎？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多秘密，大哥會放過你嗎？”我說。
“啊？你這麼說，回頭也這麼難嗎？”
大頭愣住了。
“對，你回不了頭了，我也回不了頭了。不過大哥風光的日子也快要到頭了，他倒黴的日子要來了！”
“啊？”大頭一驚，連忙擦了眼淚，驚疑的問道：“沙子，你說什麼？大哥他、他……怎麼可能？”
我淡然一笑道：“你和蘇萌大鬧那天，你有沒有覺得大哥和小不點有點異常？”
大頭低頭沉吟著：“好像是有些什麼不對？沙子，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大領導要倒了，沙城也要變天了。大哥押錯了寶，可能要倒黴了。”我不動聲色道。
“啊？大哥倒黴了，我們怎麼辦？不是也要跟著倒黴嗎？”大頭驚恐不安了。
“大哥是大哥，我們是我們。”
我故意把“我們”兩個字加了重音。
“真、真的？”大頭似乎聽明白了，意氣風發道，“大哥要是真倒了，我先把蘇萌這個小賤人給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