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孔遙帶著青青飛遠之中,無名臉上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因為,天兵已至。
由北而來。
無名將袖口挽起,露出兩臂上的諸多罪紋。
這些罪紋就是嫉妒想要吞噬掉這具法身的原因。
若是無法將無名所占有的這一部分取回,就無從談起七罪歸一,猶大複生。
而那些本該代表著對人類最深厚詛咒的罪紋,在無名的手臂上卻顯出一股子正氣。
神始終沒有寬恕過這些罪惡,所以七宗罪仍舊是是人世間的瘟疫,代表著最本質的惡。
但無名自己寬恕了。
於是,暴食不再是暴食,而是聖宴。
無名歎了口氣。
本來是想將這具法身藏到最後,作為殺手鐧的。
看樣子今天是藏不住了。
然後他飛向了那兩百道金色流光。
於是那一天,有膽子進入到裏世界的修士,真的看到了曠世的大場麵。
神,隕落了。
他們親眼看著一道黑色的長芒刺破天穹,生生刺進了金色流光組成的洪流之中。
然後天空之上落下來一個個的暗淡神屍。
那些修士反應過來之後隻覺得遍體生寒。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看見天兵隕落了。
這世間又要生出大動蕩?
今天之後,三界皆知,無名的七宗罪法身,能以地仙境界,連斬兩百天兵。
玉皇大帝低垂眼簾的眸子中也閃出一絲光芒。
有趣,他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注定不能收服,他倒是很想將很多東西都教給這個叫做無名的小子。
猶大那個瘋子一樣的天才都束手無策的七宗罪,他居然能夠自在運用,甚至改進到這個地步。
隻不過,若是真讓他在如此成長下去,怕是會有些托大。
“傳令,天兵盡皆繞過無名。交由楊戩處理。”
無名將臉上的神血抹淨,望著天穹上那些四散開來,遠遠避開自己的天兵輕蔑一笑。
因為,他臂上的那沐浴神血的罪紋,隻亮起了一半。
剛才的戰鬥之中,傲慢,嫉妒,貪婪都產生了升華。
或者說,被他以自己強悍至極的心力,借助神力完成了寬恕。
成為了他自己的獨特的力量。
那些東西已然不能被稱為罪惡,叫做神性更加貼切。
而他這具法身的境界赫然已經提升到了地仙中期。
無名能夠感覺得到,當七宗罪都成為神性的那天,他的境界甚至可以達到上神巔峰。
由神種下的罪惡之種,本就該以神血澆灌。
隻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望著那道直落九天的白色光芒,咪上了眼睛。
有個怎麼都無法戰勝的家夥來了。
二郎神,楊戩。
於封神之戰中崛起,以半神之軀生生在那場動蕩中成就了無上威名。
更是在之後的三千年裏麵,屢戰屢勝。
恐怕,當年與那幾隻妖王打得不分上下,是他僅有的恥辱了。
雖然隻是個上神,卻讓太一都很是忌憚。
這樣的利刃,可不是憑著天賦和熱血就能擋下的。
無名回頭望向南方。
好了,不得不退了,希望這十分鍾,你能夠逃到他追不上的地方。
當無名回過頭的時候,手中已然出現一塊骨片。
那骨片上以不知道多少年前流傳的語言紋刻著返鄉二字。
無名將其狠狠捏碎。
因為一把三尖兩刃刀已然刺進了他的胸膛。
可這一擊,卻突然像是完全沒有刺到實處。
當那家夥捏碎骨片之時,他的存在就被徹底抹去,連帶著他身上的傷口,和刀刃上湧出的無盡神力。
仿佛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仿佛二郎神從來都沒有將刀刺進他的胸膛。
二郎神冷冷地以天眼望著無名,璀璨星光按照陰陽逆轉的運勢在他身上流轉,然而無名的殘影還是就這樣消散在眼前。
天眼都無法將其歸位,甚至連尋蹤都做不到。
又是這樣超乎常理的手段。
二郎神望著幹淨無比的三尖兩刃刀,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微笑。
地藏啊,你在三途河裏到底縱容了一個怎樣的家夥成長至今。
二郎神並沒有向大帝彙報自己的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