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孔遙便飛到了百草島外的海域之上。
孔遙不禁眉頭一皺。
因為海邊正等著一眾的修士。
一眼便能夠看出來,都是些來求藥尋醫的。
每一隊人中都有一個重傷或是重病之人,靈魂波動都已經是極度危險那種,都是幾天時間內就可能直接死去的那種。
孔遙看了看遠處的百草島,想想後還是落到了地麵上問問是怎麼回事。
孔遙假裝自己也是為家人求藥的修士,與一對夫妻聊了聊天,了解了一下百草堂中的情況。
這對夫妻是女方受了神魂傷勢,屬於很罕見的寒火侵蝕掉天魂根源的傷,其中的一味主藥,隻有百草島上有產出。
原本兩人就是散修,散盡多年的積攢之後,也是勉強隻能夠支撐到這女修士沒有性命之危的程度。
那男修士也是歎了口氣:“唉,之前這百草堂據說內部大換血,多了個好心的大佬,讓我們要花費的靈石都減免了許多,能夠撐到內人康複了,然而誰知道,這才多久,便又成這樣子了。這天庭啊,真是……唉。”
孔遙一時間也是極為尷尬。
尤其是了解到其餘的人大多都是原本在百草堂之中治病之人,然而天庭使者到來之後,直接將他們全部趕了出來。
這些修士雖然好些都是有些背景的,然而又怎麼能和天庭相提並論,於是隻好帶著病人離開了百草堂。
病情輕的,基本都被帶回了家族之中,想辦法繼續耗費大量資源,去請別家的醫師治療。
而這些病情極重,都無法支撐住長途跋涉,或者是自己知曉離開百草堂就沒了生機的,便在這海岸便苦苦等候。
一邊等,一邊拜托家族中的長輩去跟天庭求情。
然而,天庭這次似乎是鐵了心地要閉鎖這百草堂。直到現在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甚至於病最重的那一批人都死了好幾個了。
這一對情侶更是散修,沒有靠山,隻能夠一麵讓男修士每日都去向他人打聽消息,一麵絕望地等待著。
此時海岸之上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氛圍。
若是百草堂不接,隻怕是回去之後也隻能等死。
所以這些人隻能將天庭大發慈悲,開放百草島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在這兒苦苦地等著。
孔遙看著海岸邊這幅場麵,也是心中一沉。
天庭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這百草堂占為己有,讓其變成一個製造丹藥,培養靈物的小海島。
至於什麼人間疾苦,他們根本不在意。
反正百草堂不存在的歲月裏麵,該死的人,還不是就這樣死了。
孔遙歎了口氣,因為看著這對生死之間也是不離不棄,相互安慰的情侶。
他想起來先前自己帶雨夏來治病的時候。
雖然是有諸多刁難和曲折,但是因為自己,最終雨夏還是治好了。
可這對情侶。
看著那女子修士望向自己道侶的眼神,那眼神之複雜,連孔遙都有些動容。
那是眷戀又不舍,但是看著對方時還是難免地覺著幸福又安心。
雖然臨死,但是沒有一絲的灰敗和絕望。
最多的,隻是生離死別的悲傷。
這樣複雜的眼神,孔遙很熟悉。
他曾在雨夏的眼中看見過,隻是那時候是當局者迷。
如今,是旁觀者清,這才醒悟過來當時雨夏的想法。
同樣的,孔遙還想起了很多個眼神。
想起洛水的,程佳的,天女妭的。
很多很多。
孔遙伸手拂去眼角的淚水。
原來情之一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隻是因為看見旁人的情,便醒悟了過來,孔遙在情之大道上的感悟頓時提升到了渡劫巔峰的境界。
孔遙笑笑,也罷,既然如此有緣,便先幫你們一把算了。
於是孔遙伸手在那女子修士的眉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