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買完衣服,程天又帶甘露去了一位發型師朋友的私人工作室。

時間已經是四點半了,甘露坐在鏡子前不住地打著哈欠,看著說話很娘卻留著光頭的造型師揮舞著剪刀把她的一頭長發一層層削掉,像在收割秋天的稻草,拖遝懶散冗長的發絲在剪刀下逐漸變得清新利落,最後發型師用了一種很神奇的白色粉末在頭發上抓了幾下就大功告成了,鏡子就出現了時下最流行的BOBO頭,而且比街頭女郎們的同類發型顯得更有層次更耐看,那種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甘露忽然發現曾認為絕對無法跨越的難關,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輕鬆逾越,那是令人驚奇而又鬆一口氣,繼而為了嶄新的改變而驚喜的經驗,她曾是那麼排斥美麗,現在,卻樂得其中並開始享受這種變化帶來的愉悅了。

程天在她身後不住點頭,變化太大了,不過是換了個發型,卻像換了個人,煥然一新。電吹風停止轟鳴時,甘露忍不住衝這位造型師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是蓋的。

當然,付出的價錢也不是蓋的,程天刷卡用掉四位數,發型師很大方地送了兩瓶那種神奇粉末給甘露。

至此甘露都麻木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已經欠下了,也不在乎欠更多些。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隻要是跟程天待在一起就很開心,那種開心與金錢和報恩的行為無關,是種難以形容的熟悉的快樂,那種快樂仿佛曾經體會過,但仔細想來又不可能,畢竟甘露是從沒跟男生交往過。就像言情小說裏描寫的那樣,對於程天的熟悉隱隱帶著宿命感,仿佛前生相識,隻是臨到奈何橋上不得不喝了孟婆湯,忘記了對方的名字也忘記了對方的麵容,再見麵時除了親切還是親切。今天是怎麼了,好好地竟然分泌起酸水來,也太肉麻了,肯定是因為太宅,對方又是國寶級帥哥,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她收回凝望著程天的目光偷笑一下。

程天又帶著甘露去了家點心店吃東西,說是夜宵其實已經到了淩晨五點,程天自己也打趣說這頓應該算早早飯,他已經習慣天天吃早早飯了,以後甘露也要陪著他吃。雖說讓甘露陪著吃,他自己卻吃得不多,倒是為甘露夾了不少菜。

肚子填飽後,大量血液往胃部進發,大腦暫時性供血不足嚴重勾出了蟄伏一晚的睡意,困倦像凶猛的野獸撲了過來。

甘露放下筷子已經哈欠連天了,除了考試前猛K書,她還從沒這樣熬過夜,在近二十年的生活中也沒有夜生活這個詞,晚上無非是看書看到寢室熄燈然後洗澡再然後上床睡覺,最奢侈的消遣不過是周末去學校的投影廳看場兩塊錢的電影,從沒K過歌,也沒去過舞廳和酒吧。

程天把她送回去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的目光掠過那片頹敗的地區眉頭一皺,語氣雖然清淡卻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這種地方怎麼能住,我會給你找個更合適的地方住,你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家。”

“程總,我不想搬,我答應了朋友替她看家,您就別為我費心了。”甘露的聲音雖然小,但程天絕對能聽到,早在程天為她挑選衣服時就不住地打著哈欠,現在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程天本想下車去看看甘露住的地方到底怎樣,但他注意到天邊即將升起的太陽後還是把收回了腳步,“你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會來看看,你一定要在家等我。”

目送著加長林肯揚塵而去,不遠處已經有晨練的大爺大媽開始出門了,甘露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一晚的經曆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自己是怎麼了?真的開始打工了嗎?之前姚景說過,這份工作原本就是很瑣碎很大壓力的,而且程天相當挑剔,千萬不能出錯,可昨晚她一點打工的感覺也沒有,倒像在程天的陪伴下享受華麗假期。

打開小屋的門,清晨第一縷陽光正好照進來,金色的光芒應該能驅散鬼魂吧,那些莫須有的惡靈法力再高強也不會在白天出現,這一點甘露在恐怖電影裏見識過無數次了,她草草洗了把臉,把頭放到枕頭上,身體就像跌入一個巨大的漩渦,沒用多久就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