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紫藤花園中,年過五十的程玉堂半靠著藤椅,年邁昏睡,手中的紫砂壺仿佛也跟著暗淡無光。
父親老了。
程遇爵莫名感到心酸不已,輕靠上前。
“回來了。”
聽到分花拂柳的聲音,程玉堂慢慢睜開了眼睛,“你不是出門了麼?”
去了那賤人的地方。
“林棟提交了份緊急文件,我便回來了。”
他輕聲說道,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程玉堂,“爸,你是不是瞞了我點事。”
話音落地,他分明看到程玉堂眸中那隱晦的驚訝。
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握住,因為太過用力,手指的關節都有些發白。
“為什麼要瞞我?”
“不想讓你失望。”
程玉堂苦笑,眸中悲涼如許,“我希望在你的眼中,爸爸永遠是無所不能,堅強強大……也分外冷酷。”
冷酷到讓你以爸爸為目標,時時刻刻想要將爸爸壓在腳下。
這,是父親的驕傲。
父愛終歸和母愛不同,他堅韌強大,但卻又沉默如山。
“是因為她的緣故麼?”
仿佛心底有什麼裂開了口子,程遇爵輕聲問道,“你幫我推掉李月珊的訂婚儀式,放我自由,隻為了她?”
“阻止不了,盡管失望,但也不想讓你難過。”
程玉堂低低的咳嗽了兩聲,“爵兒,你想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當年是爸爸的錯,但你說爸爸固執也好,怎樣也罷,爸爸就是要麵子。”
有些許渾濁的眸子,就這般盯著程玉堂。
“我不在以後,你想如何,隨你心願。”
沉悶的雷聲將棠溪從睡夢中驚醒,她赤著腳走下床鋪,將窗戶輕輕打開。
黑沉沉的天幕,如同最陰沉的刀子,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怎麼心裏悶得如此厲害?
纖細的手指靜靜的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裂開。
第二天上午,程氏老董事長程玉堂代理程氏所有事務,程董則負責新的項目。
因此,公司裁員,有一批工作能力和工資不符的員工被裁掉。
為首的名單,便是棠溪。
這道通知下來,整個程氏的辦公室中都在議論紛紛。
“有的狐狸精可難受了……”
“那是,本以為能夠傍上咱們董事長,也不看看董事長是什麼人,能讓她傍上?”
“不清不白的身子,還有孩子,聽說她之前可是董事長親戚的前妻。”
繽紛的流言和辦公室同事們那低低的交談聲音,仿佛一個巨大的蜘蛛網,將棠溪整個籠罩到了其中。
她奮力掙紮,試圖將耳機塞入到耳朵中,企圖用音樂聲來躲過這些人說話的嗡嗡聲,但,並沒有任何作用。
他們的嘲笑和那繽紛的議論,還在繼續著。
這些該死的聲音!
探究的眸光在她身上來回掃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要將她徹底淹沒在漩渦中心,一陣陣的頭痛感,讓棠溪幾乎要暈過去。
為什麼是她?
議論聲突然消失的時候,她輕輕睜開眼睛。
辦公室門口,有道熟悉的身影抱著文件,在他的眸中,隱忍的可憐一閃而過。
“代董事長吩咐,你不能將辦公室中的文件帶走,這是他給你結算的工資。”
將一個少許有些厚重的信封放到了她的手中,林棟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公司單方麵違約,工資按照三倍形式彌補發放,請……棠小姐清點。”
三倍工資?
單方麵違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