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口中這幾個簡單的字眼,卻是讓棠溪的手掌驟然緊握。
她,真的被趕出程氏了。
外麵下起來了瓢潑大雨,沉悶的雷聲如同響徹在人心上的傷痕裂開的聲音。
棠溪麵無表情將東西收拾好,那發放的工資,她根本就沒去看。
“程遇爵呢?”
紅唇微抿,她雙眼空洞如同沒有靈魂的布偶,“這是他的意思?”
“是。”
沉默許久,林棟輕輕點頭,“這份文件是程董親自簽署的。”
在他離開之前。
想到將文件和工資結算表遞給他的時候,程遇爵那淡漠的表情,和細微顫抖的身體,林棟再次深深歎息。
“我要見他。”
棠溪背好了背包,“要我離開公司,也好,總要讓我和他道個別。”
她心裏還有一絲幻想,或許,程遇爵有難言之隱。
難道是程玉堂給他下了最後通牒?
畢竟,他最近去她家裏找她的次數,總歸是有點多了。
“董事長不在。”
可惜的是,林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的請求,“他囑咐過,棠小姐不必和他告別,直接離開就可。”
如此絕情麼。
棠溪低頭,纖細的指尖有些發白。
“你看她那不知廉恥的樣子,咱們董事長都不想見到她了,還不要臉的往上湊。”
“那是,你不知道見麵三分情嗎,說不定湊一湊就又回來了。”
“哈哈哈,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已經離婚過的女人啊,就是有味道。”
繽紛的議論聲再次在周圍人的口中響起,棠溪的臉色,越發蒼白。
她沒有勇氣再去聽他們議論,捂住了耳朵,幾乎是用逃的方式,快速躲避開了這些人的議論聲。
雨點,如同冰冷的小刀子,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風很大,雨水很重,棠溪的眼睛都被模糊,根本看不到前麵的路途。
她的背後,往日裏輕便的小牛皮包,現在被打濕了,卻如同厚重的包袱,將她緊緊的纏繞。
前麵的路沒看清,棠溪一個踉蹌,高跟鞋調皮的脫離了她的腳。
“啊!”
淒厲的叫聲響起,她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右腳不自然的扭曲。
腳踝迅速紅腫了起來,高跟鞋的跟也斷了。
她想要坐起來,但身後的牛皮包卻沉重的阻斷了她的行動。
風大雨大,身處在這無邊無際的雨幕中,身形渺小如同可憐蟲,棠溪幹脆坐在了地上。
淚水,伴隨著雨水滑過她那蒼白到透明的臉龐。
所有的壓抑都在這個瞬間爆發,雷聲咆哮,雨聲淒厲,她靜靜的抱著自己。
也許隻有在這種淒厲的雨水中,才能讓她如此肆無忌憚的發泄委屈和痛苦。
不多時間,風聲變小,雨水也不再瘋狂的往她身上澆灌。
“嗯?”
棠溪抬頭,頭頂上那大大的黑色雨傘,將所有的風雨都隔絕在外。
顧簡。
他憐憫的眸光看著她,她狼狽的如同雨天走丟了的小狗。
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嘶……”
棠溪倒吸了一口氣,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腳腕,緊皺著眉頭。
那裏,已經紅腫的如同麵包一般高漲了。
下一刻,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在回過神,顧簡已經將她橫抱了起來,往車旁走去。
她的手,輕輕的捏緊了他的傘。
風雨無聲,雨點打下來的聲音逐漸消失,仿佛整個天地都跟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