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火勢更大。
馬上就要迎來第六天的日出了。
雲歸與周崇昱在瀑布下方僵持不下。
五歲的小身板哪兒拗得過少年已然高大結實的身軀。
“火勢那麼大,這裏有水源,瀑布的濕氣又那麼重,一時半會兒肯定燒不到這裏來。”
周崇昱強製性抱著雲歸,將她禁錮在自己胸前,不讓人跑了。
雲歸別無他法,人小身板薄,隻得放棄抗爭。
瀑布之下的湍急水流中,正巧有一方大石頭,周崇昱抱著小孩站到了石頭上。岩石上布滿青苔,他的腳底有些打滑。
“要是有筏子之類的就好了……”雲歸叨咕,心中百轉千回,又想到了不少主意。
“這兒荒山野嶺,連人家都沒有,哪兒來什麼竹筏木舟。”周崇昱皺了皺眉,知道雲歸打得什麼主意,“況且,萬一這水流越往下越小呢?並非所有的山水都會彙聚到大江大河之中。”
是了,正常情況下的確難以判斷,可雲歸有三位全息地圖在,當然知道這條水流,必然會彙入大江湖海了。
如何說動周崇昱才是個難題。
“這是我的夢,對嗎?”
周崇昱看著雲歸,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夢境的主人認為,這條水流,一定湧向寬闊的江河,你當如何?”
……
周崇昱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也對,差點忘記這是你的夢,我還做不了大主。”
筏子沒有,岸邊倒是倒著不少從前被伐木者砍到的大樹,估計是太大了,不能全部搬下山,留了好長一截粗木杆子。
“就用這個嗎?”雲歸被放在了石頭上,周崇昱一個人把木頭半拖下了水。
問話的功夫,周崇昱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你你你,你脫衣服做什麼!”這麼冷的天,脫衣服下水不要命了嗎?!
“你力氣小,抱不住這塊木頭。”周崇昱隻是解下了外衣,然後把臉上裹著口鼻的腰帶也拿下了。
他淌過水,抱回了雲歸,單手托著雲歸,將人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然後重新合上外衣,用腰帶係好。
雲歸膝關節正好被腰帶綁住。
“阿嚏!”前後左右皆是濕濕的,雲歸被涼意一激,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抓緊我。”男生的清冽的聲音透過溫熱的胸腔,傳遞至貼在上麵的雲歸耳朵裏。
雲歸聽話地抓緊了小胖手,兩條小短腿也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夾住少年精瘦的腰身。
“如果等下沒入水中,不要驚慌,記得屏氣。”
周崇昱一邊教導著雲歸水中換氣,一邊扶著木頭入了水。
待到木頭完全入水,他雙手牢牢抓著木頭,長腿一垮,改為跨坐在圓木兩邊。而後弓起腰彎下身,為雲歸空出一方不受擠壓的小空間,雙手繞至圓木之後,改抓為抱。最後雙腳一收,離開了水中的河床,交叉牢牢箍住圓木。
沒了固定,木頭立馬就跟著湍急的水流向下遊狂奔。
這是一條比溪水略大卻還不足以稱之為河的水流,水底下怪石嶙峋。
周崇昱隨著木頭上下顛簸,手和小腿不知撞了多少次,幾近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