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貼著周崇昱的雲歸哪兒能不聽見這些斷斷續續的悶哼聲。
可是沒多久，這些聲音就都沒了。
跟電視上那些水中漂流的橋段不太一樣，他們這一路順流而下，倒沒遇見什麼斷崖式的二次瀑布。
大約漂浮了半個時辰，水流在山穀間彙聚，逐漸形成了小河的規模。過程中木頭翻了好幾次身，雲歸一個沒防備，灌了好幾口水，眼睛也被水刺激得生疼。
但是抓著周崇昱的手一直都沒鬆開，並且她仿佛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脫離了神經的控製一樣，完全機械僵硬了。
可惜七日醉並沒有雲歸想得那麼笨，靠著木頭漂流至山腳，雷達地圖上就開始出現小紅點了。
分布在河岸兩邊。
“小心點，兩邊有人。”雲歸提醒周崇昱，也不顧他會不會懷疑她是如何得知這些信息的。
兩人此刻都已經精疲力竭，雲歸是人小力量不大；周崇昱則是一人肩負著兩條命的重量，累的。
他聽到了雲歸的體型，沒吭聲，全身的肌肉卻是更緊繃了。
天際邊已經泄露出一絲微光，他們漂浮的身影實在太明顯，不一會兒，雲歸就聽到破空的呼嘯聲。
是箭！
第一個人發現了他們，隨後箭如雨般朝著兩人落下。
“吸氣！”
周崇昱大喝一聲，隨即靠著右半邊身子的肌肉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將圓木扭轉了方向。
雲歸在第一時間就屏息聚氣，雙手雙腳牢牢攀住周崇昱，跟著他一頭栽入了水中。
隻要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會兒……
雲歸剛才分明就看到這條小河的終點是一條大江，靠這望梅止渴般的微弱新年，雲歸在水中睜大了眼，腮幫子鼓得緊緊的。
河岸邊響起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噗通噗通”的入水聲。
箭簇入水，射進水中的箭依著勢紮得很深，有幾次險險的擦著周崇昱的臉和肩膀而過。
隨著入水的箭越來越少，又是“噗通”一聲，隻不過這回是木頭跌入深水中的咕咚聲。
他們進入了大江的水道！
此時雲歸的大腦因嫉妒缺氧而變得迷糊，眼神也開始渙散。
周崇昱愣是拚著最後一口氣，用力一翻身，兩人再度回到了水麵上。
劫後餘生的雲歸突然大喘一口氣，隨即大口大口地給自己的肺部充填新鮮空氣。
“你還好嗎？”緩過神來的雲歸第一時間開口詢問周崇昱的狀況。
周崇昱難得露出了摸釋然的微笑，看來自己在這丫頭心上的分量，還算可觀。
“我不重要，你呢？”
他反問。
雲歸像要撥浪鼓似的晃著小腦袋，“我沒事，剛才的箭，沒傷到你吧？”
因為躲在周崇昱懷裏，具體情況她並不能做出判斷。
周崇昱搖搖頭，“我一直在想，這是你的夢境……”說話間，周崇昱喘了口氣，呼吸變得沉重，語調變得虛弱，“如果，如果我在你夢裏死了……”
“你中箭了？！”雲歸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兒，慌忙地揪起自己眼前的衣服，想順著衣服爬上周崇昱的肩膀探查他的傷勢。
“沒事，問題不大。”周崇昱阻止雲歸，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