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斬草除根(五)(1 / 2)

大統製當然不知道鄭昭此時在想什麼,仍在低聲說著:“那支匪軍是個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蟲,不能把他們徹底消滅的話,遲早會死灰複燃。這些年來我好幾次曉之以理,要丁亨利放下私情,以國事為重,為共和國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可他就是不聽,現在甚至提出這種要求,難道還不能看出他的真實用心麼?哼哼,我已經得到過密報,這些年他對西來之人特別有興趣,多次打聽匪軍下落。那時他沒有異動,我也由他,現在他居然擺上台麵來了,豈能再容他胡作非為!”

丁亨利的確該死。鄭昭心裏在呻吟著。也許,大統製的決議才是上上之策,乘著五德營還沒有死灰複燃,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消滅他們,徹底解決隱患。他道:“南武兄,隻是你為什麼定下出兵之議不先告訴我?出動重兵不是易事,謀措軍費就讓人焦頭爛額了。你若早些告訴我,我在定明年的國策時就可以將這一筆開支定下來。”

大統製笑了笑:“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讓人直接給你的文書,好讓旁人盡量少牽涉進去。出兵以前一定要保守機密,讓匪軍自以為得計,你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在共和國一定還留有密探。我把決議傳給你,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的,也正是為了要你再做一件事。”

“是什麼?”

“盡快找出匪軍的耳目。”

大統製說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金幣。確切說,是半個,而且是用種鋸齒形的利刃切斷的。鄭昭接過來道:“這是什麼?”

“到時會有個拿著另外半個來找你。此人是我安排下的影忍,到時你要給他提供方便。”

影忍是刑部的一個秘密機關,專門破獲那些妄圖顛覆共和國的組織。在共和國初建時期,這種組織有不少,大多是些前朝遺老搞起來的。影忍平時打扮成平民,在各地活動,專門搜集各種集會之類的情報,一旦拿到證據,刑部就派出人員緝拿。不過影忍一直與刑部聯係,國務卿府定的全國的國策,要和影忍聯係尚屬第一次。鄭昭怔了怔道:“是要經費麼?”

大統製搖了搖頭,道:“影忍自有經費來源。我要的是你給他們提供方便。”

鄭昭心頭猛地一動,低聲道:“難道國務卿府裏也有五德營的耳目?”

他的心已經提起來了。當看到大統製微微點了點頭時,鄭昭更是如同浸在了冰水裏。不過,在這種徹骨的陰寒中他也有一絲欣慰,因為至少可以說明,大統製並不認為自己與五德營有勾結。

離開了大統製府,鄭昭上了車。魯立遠見鄭昭出來,解下馬疆道:“國務卿,現在要去哪裏?”

“回府吧。”鄭昭說了一句,懷裏那半塊金幣似乎在燒灼他的胸口。國務卿主管全國政務,是個很大的部門,吏員上上下下不下千餘人。他雖然有讀心術,但施這種秘術要耗費很大的精力,他已經老了,而且政務纏身,不可能對每一個人的心思都刺探一番。大統製想必也體諒這一點吧,可是他仍然覺得,大統製沒有要他對國務卿府所有人員篩選一遍,真實的原因還是不夠相信自己。

如果僅僅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那還好辦一些。假如他不相信自己會找出真的耳目來,難道就是說明大統製仍然在懷疑自己麼?想到此節,鄭昭心中更是如同什麼重重紮了一下。他一直以為自己與大統製生死與共,輔佐他創下了如此龐大的事業,早就應該肝膽相照才是,此時才發現自己的確是太天真了些。

不行,一定要打好退路了。坐在車裏,他閉上了眼。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麵見大統製,自己總算不是全無收獲。

回到國務卿府,司閽老王過來把馬從車上解下,正要牽到一邊,鄭昭見一邊的馬廄裏隻剩三匹馬,問道:“司楚還沒回來?”

鄭司楚很愛駿馬,當初那匹在兩年前遠征朗月省一役中被斬斷了雙足。但這匹馬極為神駿,鄭司楚不忍它這樣死去,幸虧當時一同出征的上將軍方若水幫忙,將這匹馬硬生生搬了回來。雖然斷了腿,但鄭司楚用木頭給它削了兩條假腿,縱不能跑,卻已能站立。以其為種馬,鄭昭又請相馬高手物色了一匹年歲相當的牡馬,與那匹斷腿馬相配,已生下了兩匹小馬。因為最早時他母親的坐騎是匹名叫飛羽的神駒,這匹斷腿馬正是那匹飛羽為種生的,鄭司楚幹脆把所有的馬都取名飛羽。現在馬廄裏就是那匹斷腿馬和它的兩匹小馬在,鄭司楚慣常騎的那匹飛羽卻不在廄中,隻怕鄭司楚出去尚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