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司楚道:“怎麼?”
雖然鄭昭的臉上仍然套著那麵具,看不出表情來,但他的眼神裏分明已帶著一絲驚恐,小聲道:“不要卸馬,你馬上去整理一下必用的東西。”
鄭司楚一怔,也小聲道:“怎麼了?”
“馬上就走。”
鄭司楚更是詫異,道:“現在就走?可是,我要去向老師道別……”
鄭昭猶豫了一下,又道:“沒關係,我們先去西山,那時你可以順便去向老師傳個信。”
鄭司楚聽父親的話中似乎有著另外的意思,他實在不知道到底父親知道了什麼。難道方才魯立遠向父親說了些什麼?可自己分明一直在父親邊上,魯立遠顯然並沒有發現父親的真麵目,兩人之間亦無交流,魯立遠這人竟如此深藏不露,告訴了父親什麼秘密,連自己都被瞞過了?他不敢多問,便去書房整理一下東西。他平時最喜歡的還是讀書,家中藏書也不少,但很多書顯然沒辦法帶了,便隻整理了一些常看的書,其中一大半倒是兵法。
正在整理,外麵傳來了工友阿四的聲音:“司楚,戚先生來了。”
一時間鄭司楚沒回過神來,馬上便省得那是戚海塵來了。戚海塵是平時護理鄭昭的醫士,因為鄭昭一直宣稱人情不知,他平時來得已不多了,隻不過每隔一陣來做一次例行檢查,他都忘了今天正是戚海塵例行檢查的日子。他連忙推開門,卻見戚海塵拎著個小包站在門外,鄭司楚笑道:“戚先生,你來了。”
戚海塵行了一禮道:“鄭先生,現在國務卿身體還好吧?”
如果不讓戚海塵檢查,恐怕他會起疑心。鄭司楚腦子轉得極快,答道:“家母正在給家父擦身呢,我去通稟一聲。”
戚海塵點了點頭道:“好的。”
他領著戚海塵到了內室門口,扭頭向戚海塵道:“戚先生,請稍候。”伸手拉了拉門鈴。很快,門開了,鄭夫人端著盆水出來,一見鄭司楚便道:“司楚,你好了麼?”鄭司楚不等母親再說,伸手接過銅盆道:“母親,國醫院的戚先生來檢查了。”
戚海塵來過幾次,鄭夫人也認得他。戚海塵上前道:“鄭夫人,國務卿沐浴已畢了麼?”
鄭夫人沒想到戚海塵會來,稍稍有點慌亂,馬上說:“稍等一下,我給他整理一下。”說著,掩上門又走了進去。
鄭司楚潑了水回來,卻見戚海塵已不在外間了,想必已入內室。他在外麵等了片刻,門又開了,卻是戚海塵走了出來,鄭夫人跟在他身後,戚海塵在門口彎腰行了一禮道:“鄭夫人請不必擔心,國務卿的脈息很平靜,病情看來頗有起色。”
看來戚海塵並沒有看出破綻。鄭司楚放下了心,這時鄭夫人道:“司楚,送戚先生回去吧。”他答應一聲,向戚海塵道:“戚先生請。”
送走了戚海塵,鄭司楚再回來時,卻見鄭夫人已召集了府中工友,說是國務卿要去城外別墅靜養幾日,這幾天辛苦大家照料好這個家,另外讓大家去賬房加領這幾天的工錢。鄭昭在城外鄉間有幢別墅,以前時常會去休養幾天,失去知覺後就一直沒去,現在雖然突然要去,卻也並不如何奇怪。何況現在鄭昭已不再辦公,平時不必再應酬什麼人,家中工友已遣散大半,剩下的都是些做了好些年的工友,更不會覺得異樣。他們答應一聲,鄭夫人又讓鄭司楚和阿四一塊兒將鄭昭抬出來。外麵大車已經備好,將鄭昭抬上了車,阿四趕著大車,鄭司楚和母親騎著馬跟著。當初他騎的那匹飛羽斷了腿後,一直養在家中,自己騎的是匹重金買好的好馬,一般取名叫飛羽。這兩匹飛羽生了兩匹小馬,已經有三歲口,現在飛羽和另一匹馬拉車,這兩匹小飛羽一匹給母親騎,一匹便是自己騎,隻是那匹斷腿飛羽就沒辦法帶出馬廄了。鄭司楚找了個鄉間有田的工友,給了他一筆錢,要他將這匹斷腿飛羽好生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