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至痛(四)(1 / 2)

鄭司楚喝道:“我媽到底是怎麼了?”

鄭昭對人向來隨和,鄭司楚饒有父風,對旁人,不論是高官還是工友,都向來彬彬有禮,現在卻毫不顧及這些了。齊大夫被他喝斥了一句,有點委屈地道:“鄭夫人她……”他還沒說完,鄭司楚又喝道:“快點!”

齊大夫是五羊城的第一名醫,就算申士圖對他亦向來有禮,陳虛心見外甥大失常態,知他方寸已亂,便道:“司楚,你讓一讓,請齊大夫搭脈吧。”

齊大夫見鄭司楚眼中隱隱已露凶光,似乎在責怪自己無能,心想這人是軍官,定然殺人不眨眼,萬一氣頭上一刀把自己砍了也說不定,正在害怕,卻見鄭司楚默默退到一邊,輕聲道:“是。齊大夫,請你一定要求求我母親。”

齊大夫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坐到床邊給鄭夫人搭了搭脈。他搭脈時,邊上三人都睜大了眼。這三人都是鄭夫人至親,鄭夫人與丈夫反目後分居,倒是與陳虛心紫蓼夫婦常住一起,他們都生怕齊大夫會說出什麼不願聽到的話來。

齊大夫閉上眼,搭了一會脈,這才緩緩道:“鄭夫人受傷後,八脈漸損,心經猶受大害。老朽……老朽竭盡所能吧。”

這話一出,鄭司楚如同當頭被一個焦雷擊中,差點就要揪住齊大夫前心痛罵這個庸醫了。可他畢竟不是氣頭上不顧一切的人,低道:“齊大夫,還能有什麼辦法麼?”

齊大夫道:“鄭夫人根本已損,唯有以金針術試試了。”

鄭司楚道:“那請齊大夫快下針吧!”

金針術乃是醫家絕技,當初鄭昭昏迷不醒,國醫院副院長葉台來醫治時,也用過金針術。後來葉台的弟子戚海塵看護鄭昭,鄭司楚與他閑聊,說起金針術,戚海塵說此術乃是醫家至高絕技,當今之世,有“南齊北葉”之稱,這南齊便是說的齊大夫。一聽齊大夫要用金針術,鄭司楚心裏希望漸生,催著齊大夫快下針。齊大夫從身邊醫箱裏取出一個小銀盒,從中揀出幾根金針,看了看鄭夫人,長吸一口氣,然後屏住氣息,左手搭著脈,右手在鄭夫人身上下了一針。

這一針一下,卻聽得鄭夫人氣息一下轉粗。鄭司楚耳目靈便,心中一喜,在一邊叫道:“媽……”他剛說的一個字,齊大夫已低喝道:“先不要說話!”

剛才鄭司楚氣急敗壞,齊大夫心生懼意,但一拿出金針,他的心思便全在醫道上,根本想不到鄭司楚這軍人有可能一刀砍了自己了。鄭司楚不敢再說,隻在一邊靜靜看著。卻見齊大夫下了七針,又搭了搭脈,起了金針收好,站起來道:“鄭將軍。”

鄭司楚現在可不認為齊大夫是個庸醫了,忙上前道:“齊大夫,有什麼吩咐?”

齊大夫叫了鄭司楚,卻頓了頓,先向陳虛心夫婦道:“陳司長,陳夫人,老朽已盡全力,接下來便要看鄭夫人的照化了。請兩位暫時回避片刻。”

紫蓼心裏已是“咯登”一聲。齊大夫分明是有什麼要緊話交待鄭司楚,她滿心不願,陳虛心拉拉她道:“紫蓼,我們先出去一下吧。”

等他們一走,齊大夫歎道:“鄭將軍,方才我用的乃是金針渡劫之術。此術七針,保住鄭夫人七魄不散……”